“盼盼,我今天约你出来并不是要为若思那件事跟你讨说法。我是来跟你道歉,顺便辞行的。之前若思几次找你的麻烦,答应给你的赔偿也没落实到位,说起来也是惭愧,我虽然是夏家的二公子,是天娱的负责人,但有些事我却做不了主。”
“正如你说的,她犯的那些错都不会小错,只不过人都有私心,你说我自私也对,不管她做了什么,都是我妹妹。”夏玉琢苦涩一笑:“我也只是哥哥,她的人生还轮不到我来插手。我已经辞去了在天娱的职务,准备出走走,这是之前欠你的赔偿。”
夏玉琢将一张银行卡和一个优盘推到了田盼面前。
田盼看了一眼,说:“上次那件事你已经道了歉,给我姐做了赔偿,已经结束了,你没欠我什么,更谈不上赔偿。”
夏玉琢笑了一下:“就当是为一开始说错话的赔偿?”
田盼也笑:“我不是碰瓷儿的。”
剑拔弩张的气氛再次缓和,但是田盼心里对夏玉琢到底还是没办法像学生时代那样信赖。
夏家她没了解过。
夏玉琢,现在她觉得也有点看不透。
聊得差不错的时候,魏争回来了,田盼跟夏玉
琢告别,然后起身离开。
她面前那块儿提拉米苏再没动过。
夏玉琢看着田盼只吃了一口的那块儿提拉米苏似乎是沉浸到了自己的思绪当中。
直到助理过来叫他,他才理了理衣服站起身离开。
两块儿提拉米苏,谁也没吃。
魏争是自己开车过来的,问田盼要不要回公司,回的话送她。
田盼点了点头,正要拉开车门上车,身后有人摁了两声喇叭。
田盼转过来,后面那辆宾利的车窗降下,露出了严聿明英俊的脸。
魏争跟有眼力见,跟田盼说了一声,就先走了。
田盼走到严聿明车边坐了进去。
她记得来的时候她就是从这个位置下车的,不会这么巧他过来的时候又恰好停在了这个位置吧。
按照这个车位紧俏的程度,巧合的概率为零。
“你一直在这儿等我?”
田盼扯过安全带系好,以疑问的口吻说出肯定的话。
“嗯。”
吧嗒一声,安全带系好了。
田盼转头疑惑看着严聿明:“是有事跟我说?”
严聿明身子侧着,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轻点了两下,很无奈地开口:“昨晚说好的事儿今天真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田
盼眼睛转了两圈,立刻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怎么可能,我就是试探一下你。”
试探他?
严聿明也没拆穿她拙劣的演技,实在太浮夸。
为了今天这个日子,严聿明已经准备了很久,衣服,礼品都是早就买好的。
他回家换好衣服,拿了东西就跟田盼一起去蓝湖别墅。
今天他穿的是中规中矩的白色衬衫,黑色西装,领带搭配了酒红色。
很适合这样的日子。
简单的两种颜色才能最大程度的衬托出他的贵气。
精致但不显女气的五官,修长但又跟女人的纤柔不太一样的脖颈,被衣服包裹着的劲瘦身躯,不管从哪个方面看,他都是造物主手下最完美的艺术品。
“夏玉琢找你什么事儿?”严聿明主动起了个话题。
被她一直看着,他担心自己开车会分神。
“跟我辞行。”
“就辞行?”
“嗯,还聊了聊夏若思的事儿。”
“夏家在N市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可夏玉琢他爸爸却是个很花心的男人,正儿八经结过婚的有三个女人,三个女人分别生了他们兄妹三人。因为整个家族女孩儿少,男孩儿多,所以夏若思从小像小公主一样被疼
爱着,而夏玉琢就不一样了,他不是嫡子嫡孙,母亲那边又没什么背景,在上学期间一直不被重视,大学毕业那年因为他大哥犯了错他才有机会被家里的长辈看中。”
确实,上学期间她没听说过夏玉琢家里多么多么有背景。
是后来工作之后,一次偶然的机会田盼在电视上看到夏玉琢是天娱的负责人。
田盼看着路边绿化带里开的正盛的芍药,问严聿明:“你觉得夏玉琢对夏若思的兄妹情有几分?”
严聿明唇角微勾,反问田盼:“你会对一个从未见过几面,以前又对自己百般嫌弃,万般冷眼的同父异母妹妹有几分情谊?”
田盼想了一下说:“一分也没有。”
所以那些对夏若思的疼爱是假,为她考虑也是假。兴许网上那些对夏若思的谩骂诅咒还有他的推波助澜呢。
田盼忽然觉得心里有些沉甸甸的,她不敢往下细想。
若真是这样,那她还无意之间成了他的一枚棋子。
或许……并不是无意之间。
田盼觉得自己前面二十二的人生,最快乐的就是大学期间那段日子。
因为逃离了那个令人压抑窒息的家庭,因为遇到了一些志趣相投
的朋友。
哪怕她跟夏玉琢的交集很短暂,但那时候他给了自己帮助,让她感受到了温暖。
所以她一直珍藏着那段美好的记忆,不愿意当时的美好被现在的真相击碎。
“人一旦看到过阳光,就不再甘于身陷黑暗。也许以前的夏玉琢是真的想凭自己的本事立足,想为自己的梦想拼搏,只不过有些事可能还是事与愿违。”
严聿明这算是剖开血淋淋的真相,然后在捂上她的眼睛吗?
田盼笑了一下。
她的心灵哪有那么脆弱。
“果然成人的世界都是充满谎言和虚伪。”
严聿明说:“交友须带三分侠气,做人要存一点素心。做你自己就好,不用管别人怎么活。”
田盼鼓了鼓腮帮子,长叹一声:“我交友带的不仅仅是三分侠气,是七分侠气,只不过别人带的是侠气还是算计,就不得而知了。”
“谁能算计到你头上。”
田盼扭头看严聿明:“褒义?”
“嗯,褒义。”
田盼笑了:“那也是你这个启蒙老师教的好。”
严聿明不置可否。
车子很快停到了田盼家门口。
“到了,下车吧。”
田盼看着熟悉且紧闭着的大门,露出一个讨好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