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吗？我还觉得所有的财产都是我的呢。”
寇金凤松开攥着轮椅的手，嘲讽地开口。
“我知道你以后还要养儿子，给儿子娶妻生子，我也不跟你多要，就我刚才提到的那些财产，咱俩一人一半，好聚好散。要不然，谁也别想好过。”
“蕾蕾，推妈妈回去。”
田蕾看了田力一眼，推着寇金凤离开了田力的病房。
田盼从田力的病房出来的时候，寇金凤在楼道等她。
“盼盼，我能跟你谈谈吗？”
这样温和语气，田盼已经有很多年没见过了。
田盼点了点头，走过去推着寇金凤的轮椅往电梯口走去。
医院外面后门有很大一片空地，田盼推着她避开前面人多的地方去了那里。
“我其实没那个脸再请求你什么，但为了你姐姐，我还是厚着脸皮跟你开这个口。你能帮我赢这场离婚官司吗？”
田盼说：“我不是律师，就算是律师，也未必能给您百分之百的肯定答复。”
“我知道。虽然我没什么文化，但也知道律师打官司讲究证据，如果我能拿到那些是婚内财产的证据，这离婚官司我就不会太吃亏。”
田盼将手往牛
仔裤兜插了一下，漫不经心开口：“拿到钱还要给您那个还没出狱的侄子投资吗？”
不怪田盼会这么问。
实在是寇金凤也不是什么明事理的人。
如果她辛辛苦苦帮忙争取到的钱最后又便宜了别人，她干嘛要白费这个力气。
寇金凤苦笑一声，眼圈有些红。
“我这一辈子都在为别人而活，为了兄弟而活，为了丈夫而活，却唯独没为自己和女儿活过。不撞南墙永远都不知道谁是亲人，谁是仇人。都说女儿是妈妈的贴心小棉袄，我差点把自己的棉袄拆了去贴补别人，我要还执迷不悟，配当一个母亲吗？”
“离婚分到的财产我准备留给你姐，我搬过来跟你姐一起住。”
还是不能抱有太大的希望，说到底还是对女儿不放心。
不过也能理解，同床共枕了那么多年的丈夫都靠不住，有自己家庭和孩子的女儿又怎么能保证。
到现在没办法，她只能依靠女儿。
依靠女儿，还得防着点女儿。
这就是寇金凤的心思。
“我记得当初严聿明说要买断我们母女关系的时候给了你一笔钱，那些钱加上离婚分到的财产大概够你在S市买一套小平米的房子
了，以后就别回老家了。”
“你是不是挺恨我的？”
寇金凤抬眸看着田盼，眼神说不上温柔，那不太温柔的眼神里还饱含着其他情绪。
田盼不认为她会忽然对自己感到愧疚。
“不会，不管怎么样，你都抚养我长大了成人了。”
寇金凤从自己的衣兜掏出一张银行卡。
“这是当初严聿明给的那笔钱，我没动过。”
“我知道我算不上一个好母亲，不仅对你，对你姐姐也一样，可这个卖女儿的钱我不能要。”
寇金凤固执地伸着胳膊。
田盼伸手接过寇金凤递来的那张卡，顺手装进衣兜，正好看见田蕾买了午餐回来。
“妈，您怎么出来了。”
田蕾看看田盼，又看像寇金凤，好像生怕她妈又为难田盼。
“妈说想出来透透气，我就带她出来了。”
田盼笑眯眯的，不像是跟寇金凤发生口角的样子。
田蕾放下心，对田盼笑道：“走吧，先上楼吃饭。”
脑外科和骨外科在一栋楼，但不是一个楼层。
田盼和田蕾带寇金凤往电梯走的时候，遇到了从上面病房下来的杨凡田季扬母子。
“金凤姐，我能跟你聊聊吗？”
杨凡十分客气，对
寇金凤除了尊敬还是尊敬，这要放在古代，绝对是个服从正妻管教的好小妾。
相比之下，寇金凤就显得咄咄逼人。
因为腿脚不便，这已经是寇女士最客气的时候了。
寇金凤冷哼一声：“我跟有什么好聊的。”
“我真的没想拆散你们的婚姻，我可以从今往后不在你们面前出现。”
寇金凤看了田季扬一眼：“你不在我们面前出现，那你儿子呢？”
“我会带他一起走。”
杨凡语气坚定地说。
寇金凤却忽地笑了：“脓包都捅破了，捂能捂的住吗？你这是打算来一招以退为进，不但将我们家的财产名正言顺地都转到你儿子名下，还让我两个女儿都帮你儿子赚钱？用用这么一段早就发臭的婚姻给你儿子换一个好前程，算盘打的不错呀。”
“我本来就是爸爸的儿子，你还能然我跟爸爸断绝父子关系？”田季扬扬着下巴，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田季扬那张脸跟田力年轻时候真的是太像了。
寇金凤每次看着他，心里愤怒和心酸交织着，搅得他心肝肺都疼。
当初他说心疼她，不想让她再受那份苦，两个女儿也很好。
结果小女儿变成了被
人的孩子，而他转头还跟别人生了儿子。
经一事，长一智。
寇金凤这一次没有咋咋呼呼，每说一句话都是直戳命门。
“你说得对，你们一家三口应该在一起，我和我女儿给你们让位置，腾地方。”
“那你可别后悔。”
“住口！”杨凡吼了一声，“大人说话谁让你插嘴了。”
他们所在的地方就在电梯口和外面大厅的连接处，进进出出的人很多，路过都要看两眼。
寇金凤又没刻意压着声音，别人一听这话就猜到了个大概。
原配跟小三的戏码，总能引起人的共鸣。
“现在的小三都这么不要脸吗？公然逼着原配离婚。”
“你没听说吗？人家给生了儿子的，儿子哦，嫡子的生母当然得是正妻，要不然皇位继承的名不正言不顺。”
田盼被围观人们的对话都逗笑了。
田季扬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周围的议论声和指指点点让他产生了耳鸣的现象。
那些陌生的面孔也好像放大了无数倍，狰狞地在他眼前晃动着。
田盼感觉出田季扬的不对劲，推着寇金凤的轮椅往后挪了挪。
“都去死吧！”
田季扬忽然大吼一声，发疯似的胡乱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