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火垂着头,眼看就要哭出来了,他一把接过顾雨手中的背包,深深地对着顾雨鞠了一躬,快步走到那些翘首以盼的基地人周围。
他们几乎是踩着时间回来,天色渐晚,顾雨身上带着的阿尔法射线屏蔽装置也快要失效了。
叶瑾伸出手一点顾雨口袋的位置,顾雨猛地回过神来。
她捂着口袋,“快走快走,装置就要报废了。”
正在分发食物的林火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顾雨离开的方向。
“林火真是谢谢你了,能带回这么多的食物。”
旁边有人说话,拉回林火的注意力。
转过头的功夫,林火脸上的表情又恢复成平时憨憨的模样。
他笑着开口:“多亏顾雨和叶瑾了,是我们一起找到食物的。”
“真是……谢谢了。”
谢谢两个字在他口中停顿一会才吐出来。
旁边人没有发觉林火的不对劲,他们兴奋地分着食物。
之前极寒天气消失的时候,残留下的冰化开,将大部分的食物都泡坏了,如今能见到能吃的食物,人们自然万分珍惜。
顾雨这边也是一样,她拿出不少的火腿肠,在院子的空地中架起了一个火堆,将火腿肠串在木棍上,放在火上炙烤。
没一会儿的功夫,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烤肠的香气。
这味道将吴生也吸引出来,三个人加一只渡鸦围坐在火堆旁边,每一双眼睛都落在烤肠上。
基本一人分上一个,吴生率先将属于冷绥安的那份送回屋中,这才坐下吃自己的。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科技的味道,好久都没吃过了。”
末日到现在,满打满算才一年,可顾雨却生出一种过了一辈子那么长的错觉。
“是啊,如果世界能回到末日之前,我一个人能吃一百根。”
叶瑾对食物没有什么要求,甚至渡鸦吃得都比他要香。
他懒散地坐在火堆旁边打了个哈欠,眼神却始终落在顾雨的身上。
“对了,你们今天的结果怎么样?冷先生找到蚊子的弱点了吗?”
听着顾雨提起了蚊子,吴生好不容易放松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堪称痛苦的神色。
想起一整天都和冷绥安泡在一堆巨大的蚊子之间,现在猛地安静下来,吴生的耳朵还总是幻听,觉得总是有蚊子在他耳边嗡嗡嗡地叫唤。
“应该是有一点收获吧,冷先生已经对着蚊子研究一整天了。”
顾雨瞧着天色不早,正准备将火堆熄灭,叶瑾一个尾巴就甩过来,直接将火压灭。
火星子喷了吴生一脸,好在他是火系异能者,伤不了他,只是觉得微微疼痛。
他瞪了叶瑾一眼,为了小队的和谐,终究是将质问之声咽了回去。
顾雨的手搭在木门上的时候,吴生忽然开口。
“等等,一会儿开门的时候,做好心理准备。”
顾雨还没明白吴生的意思,手比脑子还要快地推开了门。
“嗡嗡嗡。”
一张放大了无数倍的蚊子脸出现在顾雨的面前,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接连后退了好几步。
“冷先生把蚊子都搬到了屋里了。”
似乎是为了报复叶瑾刚才的无礼,等顾雨受到惊吓的时候,吴生才慢悠悠地将这句话说出。
“不早说,”顾雨之前就被昆虫吓得PTSD,如今如此近距离地看着蚊子的大脸,顾雨手脚都有些发软地靠在叶瑾的怀中。
“哥哥,我好脆弱。”
叶瑾皱眉看着笼子中的蚊子,一只触手直直地向着蚊子的脑袋缠绕而去。
“杀了它,我的实验就无法进行下去了。”
冷绥安埋在一堆实验数据之中,他头都没抬,直接开口,“若是你们想一直被困在都是蚊子的C市,我不介意你杀了我的实验对象。”
“不生气,不生气。”
顾雨攀住叶瑾粗壮的胳膊,几乎整个人都挂在叶瑾的身上,“冷先生说的什么话,叶瑾怎么可能杀死你的实验对象呢,我们尽全力帮助您还差不多。”
整间屋子中都是蚊子翅膀低频震动的声音,那嗡嗡嗡的声音直往人的脑袋里面钻,时间长了,顾雨耳朵甚至能听见幻音。
这样的罪她接连遭受了三天,第四天早上的时候,冷绥安忽然站直身体,“可以了。”
他整整四天都没睡觉,瞧着精神头却比顾雨还要好,丝毫没有萎靡的神色。
“真的?”
顾雨本来瘫在叶瑾的身上,两个人和两滩软踏踏的果冻似的靠在墙角。
听见冷绥安的话,顾雨立刻支棱起来。
“蚊子,能杀了?”
叶瑾面无表情地开口。
“可以了。”
冷绥安将数据整理整齐,对着叶瑾微微点头。
几乎是冷绥安点头的瞬间,笼子中的蚊子脑袋几乎在同一时间被什么东西硬生生地勒断,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顾雨用力地拍拍耳朵,不确定地开口向叶瑾问道:“哥哥,蚊子你确定都杀了吗?”
“嗯。”
“正常现象,”吴生擦着枪,苦笑着指着自己的耳朵,“我也出现幻觉了。”
在场唯一兴奋的就是凌峰,他向笼子扑腾过去,落在蚊子的身上。
顾雨平时只是觉得渡鸦进食的对象有点恶心,今天仔细看去,却发觉渡鸦不是在吃蚊子的尸体,而是在蚊子的头颅中翻翻找找,最后好像叼起一个圆圆的小东西,一仰头就吃了下去。
顾雨心里觉得疑惑,正要皱眉去看,忽然冷绥安的身影挡在她和渡鸦之间。
“好了,去淡水湖。”
基地的人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看见冷绥安忽然出现在院子里,他们拉着林火,也都围了过来。
“冷先生,我们也一起帮忙。”
从冷绥安提出到淡水湖到现在,不过十分钟的功夫,顾雨已经站在湖边。
“冷先生,咱们来淡水湖做什么?不是要杀蚊子吗?”
在其他人的示意之下,林火被推出来,他面带着讨好的笑问道。
“随着蚊子体型的增大,它们生命周期也在不断地减少。”
冷绥安望着平静的湖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