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涉及死士，事情就不简单了。
顾棠听闻伴月镜不再传出声音，看向余念手中的伴月镜，发现已经没有亮光。
“怎么回事？”顾棠不解问道。
余念此刻才将苏还石遇上楼容的事情细细道来。
原来，苏还石在九天玄拍卖会山谷内找了一圈，没有找到璟君的踪迹后，决定在前往周边寻找。
多云的黑夜，新月就像是天上的银线，亮光不足，显得整个黑夜更加阴沉，难以看清楚情况。
但苏还石不仅是化神期的修士，妖族本体更是青兔。
兔族在夜晚的视力不亚于白天，依旧可以很好地看清事物。
特别是他右眼粉红色瞳仁，充分继承了兔族的优秀基因，在黑夜中能大量聚光，在黑暗中也能看清楚远处的事物。
所以当他走到山谷南边，靠近瀚云城的方向，看到了一个明显是人形的轮廓时，便将自己的身形迅速隐匿到一旁大树后。
屏息凝神，等待此人的靠近。
还不等这人靠近，就闻到了一股弥散在空气中的血腥味。
苏还石更是警觉了起来。
不多时，这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就恰好停靠在苏还石藏匿身影的大树前面。
此时，苏还石才看到这人肩膀上居然还扛着一个人！
血腥味就是从他肩膀上的人身上传出来的。
他轻手轻脚将肩膀上的人放下，靠在了树干上。
苏还石的角度望去，只能见到一位中年男性，面容十分普通。
靠在树干上的人却无法看清。
只能听到一道细若游丝的女声传来：“你是谁……你为什么要杀我……”
听语气，此人毫无力气，受伤不轻。
“你的伴生灵宝是金沙芍药，没错吧。”一道普通到不能更普通的男声传来，询问着受伤的女子。
“我乃…万丹堂楼家二小姐……你若是杀了我！”女声突然高昂起来。
“楼家不会放过你的！”
随后就是她受伤过重不住咳嗽。
苏还石在汐兽塔中被关了千年，人界势力千变万化，他反应了好一会，才记起来万丹堂楼家。
这不就是柳千千之前所说的殿下继母的娘家嘛！
他正想动作，那道男声回应道：“巧了。”
“找的就是你，万丹堂楼家二小姐——楼容。”
苏还石听到名字，一怔。
还真的巧了。
这个鬼祟之人要杀的人居然是楼容。
“受死吧！”男子手上突然出现一把短小匕首，直接冲楼容丹田袭来！
苏还石听闻声音，立马展开行动。
他从树干后跳出，右手灵力化出玲珑小刀，向男子手腕打来。
男子大惊失色，这里怎么还会有其他人！
难道是埋伏？有人知道了他的交易了？
脑海里虽然思绪飞快略过，但是手上动作终究是慢了一拍。
手腕被剑气打到，小刀顺势就落了下来，没有碰到楼容的丹田，可不巧的是居然插中了楼容的大腿！
楼容吃痛，发出哀嚎：“啊——前辈，救我。”
苏还石并不知道顾棠与楼容的弯弯绕绕，只知道她是继母娘家人，照理总不能在他眼皮下被杀。
随后就是顾棠和余念在伴月镜听到的内容了。
顾棠听完后，陷入了沉默。
究竟是谁要杀楼容？苏还石为何会如此巧遇到楼容，还恰好救下她，是举手之劳，还是刻意为之？
她不得而知。
当务之急，是要找到璟君。
璟君为了救他，生死不明。
哪怕她经历了汐兽塔妖族惨死、九天玄拍卖会尸横遍野，她明白了她穿的这本书哪怕是虚拟的世界，对她而言，都是真实的。
腿被打断是真实的，被姜雪再次咬伤也是真实的，有人不顾性命救她也是真实的。
她经历了十五年的折磨，承袭了“顾棠”的意志，也受到了妖将的推崇，璟君的好意，她早就不是那个以上帝视角看世界的“顾棠”，而是真实活在这个世界的顾棠。
沉默片刻后，她开口：“先将楼容和死士带回来，探查究竟为何要杀她。”
“但是璟君一定要找到他，不计一切代价。”说这句话时，她眼神从未有过的决绝，看向余念。
余念从她的眼神里，似乎见到了曾经的妖皇。
样貌虽然不像妖皇人形，但此刻的感觉与妖皇挥斥方遒、号令千万妖族时一模一样。
余念记起在汐兽塔初次见到顾棠的时刻，那时她还没有接受自己是妖皇陛下的血脉，短短时刻，就有了妖皇陛下的风范，她很是欣慰。
“殿下，越来越像妖皇陛下了。”不禁开口道。
顾棠与妖将相处时间太短暂了，都还未从他们口中了解上古妖皇。
于是，她问出了萦绕在她心头很久的疑问：“妖皇为什么会在千年前人妖魔大战的时候失踪了？”
“找到了吗？”
余念摇摇头，开口道：“陛下原本一直待在妖界。没想到，闭关两百年的鸾鸟族长从南海千里迢迢飞回皇都，给陛下汇报了某个事情。陛下才会离开妖界，说是要前往人界。”
“自此后，再无音讯。”
“鸾鸟族长给陛下汇报了什么事情？”顾棠不懂妖族各个部落的作用，所以问了这个问题。
“殿下有所不知。鸾鸟一族天生能预见未来之时，但若是泄露天机，便会寿命大损。鸾鸟族长是妖力天赋最强之人。”
“鸾鸟只会在预见到妖族生死存亡之事，才会冒着自己死亡的风险，千里迢迢从南海将事情汇报给陛下。”
“不过，鸾鸟族长在汇报给陛下之后没多久，就暴毙了。所以无人知道，究竟他预见到什么，妖皇陛下究竟为了什么前往人界。”
余念说道这时，音量渐渐低了下来，眼睫微垂，微微上翘的嘴角也拉平了，语气更是平静下来。
她的状态一下子就被顾棠察觉了。
顾棠虽然在血脉上与上古妖皇同出一脉，但她从未见过她，也根本不了解她。
不像余念，她在妖界长久的岁月中，熟知妖皇陛下是明君。
所以她此刻实在想不通。
妖皇陛下究竟来人界有没有找到妖族生机？是找到了回不去呢？
还是妖族就没有生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