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酒这番话说尽之后。
全教室的人都惊呆了。
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大实话。
相当的无情,相当的很辣,直戳这个社会的核心。
他们这些没有伞的孩子,如果不奔跑,就只能被淋湿。
可她这样说出来,却又让人说不出的诡异。见过有钱人,但没见过有钱人像她这个样子。
班主任却因为初酒这句话,找到了一个良好的契机和切入口。
刚才教室里的气氛,多少有些死气沉沉的。
大家虽然千篇一律地觉得有些愧疚,可同样的话,他每过几个月,都要讲一讲,其实也没太多效果了。
班主任看了看初酒,突然觉得,初酒似乎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的。
她虽然成绩不好,但她平时只安安静静睡觉,不打扰任何人。
像今天这样莫名翘课半节,还正大光明从前门进来,还是第一次。不过她刚才那石破天惊的话语,给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铺路。
班主任的神色越发严肃起来。
“同学们,初酒的话难听么?”
底下是一阵沉默。
他这次干脆连教具都不用了,拿手直接拍着讲台,声音提高,情绪激动:“难听!特别难听!但难听就不是真的了?”
“其实你们和她一样,现在都是靠父母在养着。只是她的父母可以养她一辈子,你们的父母,可以吗?他们会老去,会病弱,会需要你们照顾。”
“你们现在不学习,成绩一塌糊涂,考不上大学,你们靠什么撑起一个家,靠什么承担起为人子女的责任?”
这次的话,比以往任何一次都重。
直戳进了这群少年少女们的内心。
甚至有几个比较容易受外界情绪感染的女生,趴在桌上,低低地哭了起来。
接下来再上课,大家的态度明显比之前认真许多。
一双双眼睛,都闪着求知若渴的光。
在所有认真听课的人里面,只有两个例外。
初酒没好意思趴在桌上睡觉。
她双手在桌面乖巧地摆着。
没有睡觉,却很明显在神游天外。
其实初酒也试图过认真听讲,但她实在没有办法理解。班主任把一道,她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题目,认认真真,每个步骤都花时间讲了又讲。
对初酒来说。
这就像小朋友在做计算题。
一加一等一二。
再加上一等于三。
……
这么简单的东西每个步骤都讲那么详细。
她真的,听的好绝望!
另一个整个人都不好的,则是赵紫苏。赵紫苏藏在桌子下的手捏紧,指甲都快将皮肤给戳破了。
她气的娇俏的脸都有些难看,偶尔目光扫到周围认真听课的同学,更是觉得心中堵的,一口气都有些要提不上来。
这些人,心中燃起好好学习的念头。
她再想把大家带着不学习。
免不了又要耗费,之前多少倍的精力。
这节课是今天的最后一节,班主任前脚刚走出教室,赵紫苏连书包和文具都不收拾,手一甩离开了。
她情商高,心思很深。
比任何人都清楚。
这个时候如果再给大家介绍那些玩乐的,肯定会引起大家的排斥。不如先等缓个十来天,等大家松懈下来,她在趁虚而入。
初酒则盯着赵紫苏的背影,陷入沉思。QQ閲讀蛧
她突然想起什么。
班上大多数同学都有手机。
全部是赵紫苏和原主要的钱,然后买了送给大家的。
手机都是些性能适中的智能机。
打打常见的游戏,看看小说漫画,刷个视频,都没有任何问题。
那些没准备娱乐的同学,赵紫苏都劝他们,可以收下,这样放学之后大家发消息也能看见,能更好地沟通交流。
除了墨南风,有些沉默寡言。
赵紫苏找了他几次,说明来意。墨南风拒绝后,赵紫苏还在坚持,墨南风对她的态度,就变得和对待空气一样。
赵紫苏说她的,他在那里心无旁骛地刷题。
碰壁久了,赵紫苏心中记下一笔账。
表面上放弃,再没有打扰过。
这个手机,是真正的万恶之源。
意志力普通的学生,怎么可能在学习时,抵挡的住手机诱惑?
初酒想起什么,走到墨南风身边。
他是住校生,每天都来教室来的早,手上拿着后门的钥匙,现在正放在桌面上。
初酒迅速地拿过,绕到外面,把后门的铜锁锁上。
只剩下前门一个出口。
她蛮横无理地堵在门口,笑的露出牙齿,可爱中又透着股森森的感觉:
“今天你们都别想走,全部给我把手机交出来。”
大家对她这副态度,还有些弄不清楚情况。
刚开始有人试图从她的身侧绕过去。
“初酒,别闹了,你要干什么?”
初酒横在那里,少女的身形十分窈窕,穿着宽大的校服,也遮掩不住这个年纪的纤细。
她挡在门口两边是透着空隙的。
可在别人试图靠近时,她面无表情,动作慢吞吞地伸出只手,稍微用力一推,试图强行突围的人,就被推到了后面,连着退了几步。
教室里其他人,感觉不出这其中的厉害。
但被推的那个少年,却清晰地意识到。
看似轻飘飘的动作,其中饱含的力道说不出的可怕。
“初酒,你想干什么?”那人咬牙问道,声音提高,语气有些不太好。
初酒眨眼,她嫌弃地看他两眼:“你什么脑袋?我刚才不是说了,把手机交出来。”
少年哭笑不得。
字面上的意思,他当然理解。
他这明显是质问初酒的行为,对方竟然,半点都感觉不出来。
“我是说,你凭什么收我手机?”
“就凭,你们手机的钱,是我付的。”当时原主同赵紫苏一起去的手机店,赵紫苏挑选,原主刷的卡:“全班同学,一人一个,我们班除了我,谁能出的起?”
初酒这么一说,大家都沉默了。
初酒从笔袋里翻出一张刷卡的用户存根,拍了出去。
教室里静悄悄的,彻底没人说话了。
那个少年终于不情不愿地从口袋中取出手机,但他还是抓在手中,做最后的挣扎:“不是,你要那么多干什么,你用不了啊。”
初酒眉毛挑了挑:“谁说我要带走的。”
她说话的瞬间,杀气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