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弟弟的话,南屿愣了一下。
他缓缓摇头,神色有些,说不出的复杂之色。
“没有。”
南岛又轻笑了一声:“或许她曾经告诉过你,但是你忘了。”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和停顿,南屿急促道:“不会,我不会忘的。”
南岛脸上的笑意更深:
“也许,当初她告诉你名字时,不是这么打扮的。”
他伸出手,脸上多了属于这个年纪的活泼和作弄:“毕竟哥哥,对你来说,可是换个打扮,你就不认识人了呢。”
南屿的脸上先是浮现愕然,再是沉默。
南岛则有些畅快地笑了起来。
他露出几分属于孩童的顽劣,他身上那种因为长期住院,所带来的封闭和阴冷,似乎也变减轻了很多。
“我突然不讨厌她了,她好像,也有点可怜呢。”南岛说。
不过他的脸色很快一转,眸光微闪:
“她也有可能,确实没说过。”
南岛伸出手来,似乎要碰触哥哥的脸庞,但他的手,在距离南屿还有些许距离时,停了下来,隔着稀薄的空气,他脸上露出讽刺的笑:
“如果真是这样,她就是在放长线,钓大鱼。”
“哥哥,你长这么好看。很多女孩子,都会想得到你。像她那样有钱的人,花钱可以摆平世界上大多数的事情。”
“所以她会想,挑战更高的难度,让你对她死心塌地,坚定不移。”南岛脸上的笑容更添几分坏坏的感觉:“你不吃亏,你是个男孩子。”
南屿向来没什么太大表情波动的脸。
终于浮起微微的波澜。
他将南岛悬空的手轻轻地拍了下去,按在床上。
南岛并没有挣扎和反抗,但脸上,仍旧带着玩味的笑容。
“哥哥,她肯定不会无缘无故,别无所求的。等我康复之后,你就等着,多个女朋友吧,不管你喜欢不喜欢她。”
南屿低了低头,漆黑的眸中,有异样的光在波动。
过了半晌,他才低声道了一句:“你以后,少看一点价值观有问题的电视上。”
病房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南岛往外面看了看。
啧啧两声:“哥,她来了。”
南屿道了声:“进来吧。”
初酒推门往里面走去,还没走两步,就感受到南岛,又带着敌意又带着同情的目光。
敌意她是懂的。
对南岛来说,从7八岁开始的人生,就是在病床上度过的。在别的孩子和外界接触时,他的世界,就只有苍白的病房和刺鼻的消毒水味。
唯一能算得上阳光的,只有他的哥哥。
初酒不动声色地偏过头去。
看了眼,气质阴郁的南屿。突然觉得,阳光这个词也不太妥当。
在初酒回过头的瞬间,她的目光,正好和南屿对上。南屿有些僵硬地别了过去。
刚才听了南岛的话,他心中莫名浮现出,说不出的情绪。
以至于让他现在,有些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她。
初酒则很坦然地找了个凳子,在南岛的床边坐下。她的声音,是难得的温柔:“过几天做手术,会不会害怕?”
南岛切了一声。
他藏在身侧的手,还是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知道,这不是个小手术。说一点都不害怕,那是假的。他到底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表现的再平静,在面对这样的大事时,还是会忍不住有波动。
可当着初酒的面,南岛一点都不想示弱。
“怕毛。”他哼。
初酒笑了起来,原本绝美的脸上,因为这个笑容,更是明艳不可方物。就连对她有些意见的南岛,都不由得因为这个笑,本能地放下戒心。
“那好。”初酒笑的眉眼弯弯:“你有没有想过,恢复之后,要干什么?”
她的这个问题,把南岛给问愣住了。
少年眨眨眼睛,瞳孔有些空洞的不知所措。
在医院住了那么久,他已经几乎和外面的世界脱节。他所有的娱乐方式,只剩下看电视打发时间。
像他这样的人,康复了,又该怎么办呢?
似乎是看出南岛的慌张,初酒满不在乎地安抚道:
“没关系。不管你有什么打算,我都会支持你的。”
她伸出手来,慢慢地掰着手指:“你想上学,我就先找一对一,给你培训到相应年级的知识水平,再花钱塞个学校。”
“你想旅游,我就找人专门,给你做攻略,看你喜欢什么样的风景,带你去看。”
“你有什么爱好,想培养一技之长。我就请相关的专家,来手把手教你。”
初酒的口气大的不行,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轻轻松松:
“总之你记住,只要花钱能解决的,都可以安排。”
对手术的恐惧,对未来的迷茫。
似乎都在初酒坚定的话语下,被冲淡了。
南岛看向初酒的神色,有了几分松动。
初酒温柔带着几分娇甜的嗓音还在他耳边回荡着:“或者,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和我说呀。”
南岛明显是心动了,但他还是,死鸭子嘴硬。
保持着莫名的倔强和尊严。
“到时候再说吧。”
不管怎么样,因为初酒的这番话,南岛似乎安心很多。未来的向往,成了他心中的一束光,给他带来无尽的力量和希望。
反正在初酒的看来。
南屿最在意的就是南岛。
她现在不仅出钱,给南岛治病。还化身知心大姐姐,用她为数不多的情商,尽力地去安抚。
都这样了,南屿一定不会还丧心病狂到。
记恨之前原主给他带来的屈辱。
非要把自己赶尽杀绝吧?
手术人选确定下之后,手术的时间,差不多也敲定了。
正好就在期中考试的前一天。
手术前要提前禁水禁食,还要更早一天过来陪护。
初酒觉得这个时间真的是太完美了。她终于可以有,名正言顺的理由请假。
躲开月考前教室里压抑凝重的氛围不说,还内心毫无愧疚感。
还能陪着南屿,再怒刷一波南屿的好感度。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一石二鸟的计划?
考试来临前,教室里的气氛,果然变得很微妙。
有人苦大仇深,有人凝神屏气。
总之,看着都不太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