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出去的电话开的是外放。
总制片已经能看到，楚澜挤眉弄眼地疯狂给他暗示。
总制片整个人都傻掉了。
做到他这个位置上，接触的艺人，级别都不低。
糊成初酒这个样子的，他根本没有半点印象。
就连这个名字，也是今天才从楚澜的口中得出的。
总制片只好再给楚澜使眼色。
楚澜这次总算聪明了，立刻领悟过来，打开浏览器，直接搜索。
奈何，初酒的履历实在是太过单调和苍白。
几乎只能搜到选秀出道。
后面再接的通告，也就是比做群演，稍微强那么一点点。
眼看着总制片在那卡壳了。
楚澜急的不行。
他张开口，用唇无声地比着：“快点说，别磨叽。”
大滴大滴的汗水，从总制片光滑的脑袋上，没有任何阻拦和挫折地一路往下流淌，又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到地板上。
啪嗒，啪嗒，啪嗒。
他的眼睛，一刻都不敢停地注视着搜索页面上的信息。
企图能从中挖掘出一些有用的内容。
突然，总制片的脑袋亮了一些。
他声音都忍不住颤抖着拔高了：
“初酒小姐，是这个样子的，我无意中看到了你的照片，觉得你长的非常清纯干净，和乡下的环境，形成巨大反差。”
“所以我觉得，要是你过来的话，一定能以此作为噱头，再吸引一波关注。”
电话的另一头，穿着睡衣的女孩赤足走到床下，站在梳妆镜前。
她一头漆黑的长发随意地披散着，露出一张精致小巧的脸。
这张脸，纯良无害，干干净净，像是一朵没经过任何风雨的花朵，没沾染过半点尘埃。
初酒的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她不紧不慢地拉长语调道：
“原来是这样啊。”
纤白的手向前伸去，然后用力地捏住了一把梳子。
手指百无聊赖地在梳齿上慢慢拨动着。
这分心的动作，却丝毫不影响，她说话的速度：
“既然这样，你打算花多少钱请我？”
总制片又猝不及防地愣住了。
节目组来的嘉宾，要么得像楚澜一样，家里背景雄厚，要么，就得金主背景雄厚。
再不济，也该是带资进组。
到了初酒这边，她竟然在问，给她多少钱？
楚澜的内心也被初酒的不要脸给震惊了。
作为一个正常人，她心中难道没点数？
下乡吧这种优质综艺能找到她，她不烧香拜佛就不错了，还好意思，和节目组要钱？
心中嫌弃归嫌弃，楚澜还是凑近总制片的耳边，耳语说道：
“你和她谈，无论谈多少，这笔钱，都由我来出！”
得到楚澜的保证，总制片大概心中有数了。
他估摸一下，初酒出道这几年的总收入，都未必有三十万。
为了将这事情办的漂亮妥帖。
总制片没半点抠搜，直接翻了十倍，果决道：
“节目录制半个月，给你三百万。”
初酒拨弄梳子的手，稍微顿了下，她唇角本就扬起的微笑，越发地动人。
她红唇轻启：“三百万太少了。”
“三千万，二十四小时内打到我账户上，我就同意参加。”初酒开口说道。
总制片完完全全地惊呆了。
他甚至忘记，自己打这个电话的目的。
是为了给别人办事。
“三千万？还要一天之内打款到位，怎么可能？你怎么不去抢？”
初酒懒洋洋地打了个哈哈，摆事实讲道理，非常友好礼貌地说道：
“是你求我去参加综艺，又不是我要去。”
“反正我明码标价，你要是觉得不合适，你就去找别人，我也没意见。”
“真的。”她语气轻快而诚恳道：
“实在太穷，就不要为难自己。”
总制片还没想好，要如何应对初酒的话，就听初酒又说道：
“二十四小时的计时开始，你只有这一次机会。看到钱，我们就签合同，看不到钱，一切免谈。”
说完，初酒啪嗒一声将电话给挂了。
然后默默地看了一眼银行卡的余额。
三千万还是可以用很久的。
一想到，能拿着楚澜的钱作天作地，她就开心的都要笑出来了。
和初酒的愉悦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楚澜的恼怒。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嘟嘟忙音。
楚澜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用力地朝地上砸去。
水和烟头混着玻璃的碎渣落了一地。
他佝偻着腰，赤红着眼睛，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如同给困在笼中的斗牛。
“贪婪，真的是太贪婪了。”
“又贪又没有脑子，真是个让人恶心的女人。”
总制片看着楚澜这副发疯的样子。
站在旁边，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
“要不就算了？”
这句话说完，楚澜忽然一个激灵跳起来，伸手抓住了总制片的手，一字一句咬牙狠狠道：
“给！这笔钱给她！”
“我马上打到你们的公账上，麻烦你帮我，尽快完成合同的签订。”
说完这句话后，楚澜面部表情扭曲几分，低声说了句：
“你想要三千万，小爷给你。虽然三千万买你这条贱命贵了点，但小爷给的起。”
毕竟，初酒这样贪心愚蠢的性子。
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
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为了什么目的。
给江玉婉的事情捅出去。
比起让江玉婉遭到伤害，楚澜更愿意花钱消灾。
挂了电话后，初酒只等了半天，节目组的总制片就亲自来找她，给她打了钱，又和她签了合同。
为了防止出半点纰漏，这份合同，不敢有任何苛刻的条款，几乎全是倾向初酒的，对节目组没半点好处。
初酒将合同摊在桌上，纤细的手指比着每一条条款。
像是个乖巧的小学生般，一字一句地念出来。
念完之后，初酒忽然抬起头来，朝着总制片笑了一下。
此时，阳光透过窗棂照射在她的脸上，她的一张小脸，干净和纯粹到仿佛圣洁的天使，能驱散世间所有的黑暗。
可说出的话，却让总制片的心脏都要停跳几秒钟了。
“我看这个合同，没有关于我违约要承担的后果呢。”
她歪了下脑袋，剔透如琉璃的眸子，如同无辜的孩童：
“那我可不可以，白拿三千万，不去参加综艺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