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酒,你那么骄傲,那么狂妄。”
“天上地下,来去自如。宇宙洪荒,唯我独尊。”
“如果让你为了维护万界在漫长的时间里变得虚弱,你不能再一如既往的任性了,你一定会很难受吧。”
“还有你那么喜欢的万界风景,你看了无数个轮回的位面的灵魂。”
“如果这些都消失了,就算后面,能创建出新的,可那再也不是你曾经见惯了的,你一定会伤心吧。”
“你有时候,可以一个人在万界游玩那么久的时光,偶尔才能想起来看我。所以酒酒,你一个人也可以生活的很好。”
“有没有我,都是无所谓的……”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我们本来就不该是一个世界的人。”背着女孩,他的脸上遍布泪水。
但他还努力着让声音保持平静。
“我一直想将你拖拽到我的世界中,像一个凡人一样,去谈情说爱,用我自以为是的想法改变你。”
“玉书!你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她在后面声嘶力竭地吼叫道:
“我不在意力量变得虚弱,给我足够久的时间,我总是可以恢复的。”
“我无所谓,我真的无所谓的,只是数亿年的虚弱而已,我根本不会放在眼里。”
她每说一句话,禁锢的力量便发挥的更为强大几分。
到后面,禁锢不仅束缚住她所有的动作,甚至连她的声音,也一同地被封锁了。
她只能看到玉书的背影,决然地从混沌初始之地消失,落到万界之中。
她开口时,所有的声音都被湮灭掉了。
“玉书,你回来。”
“玉书,我的心好痛,好痛好痛,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好痛。”
“喜欢?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可我愿意听你的,愿意按照你说的来,如果你再和我说那种话,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拒绝你了……”
“我保证。”
这些话,在她心里转了无数遍,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这些话,她根本说不出来。
又或者就算说出来也不能如何。
就像她曾经,根本不愿去细想,去深究。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爱这种东西存在。
真的会有人,不论世事如何变迁,无论面临怎样的诱惑和艰难抉择,都不会动摇的纯粹的心。
玉书也不会相信。
她那样骄傲张扬的性子,能甘心见到自己,变成自己口中永远看不上,永远不能理解的菜鸡。
半个时辰终于过去。
混沌初始的空间里,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
可她知道,那个在她空间里,陪伴无数年的人,或许再也没法出现了。
再后来的事情,初酒都知道了。
但过往的场景如幻影。
再一次在她的面前重新上演。
玉书离开后,她像疯了一样拼命地去找他,为了能找回他消散的灵魂,重新凝聚。
她几乎消散了自己所有的创世之力。
她确实超级不喜欢看起来很虚弱的自己,那是一种她从来没有体验过的,让人厌恶的滋味。
可她像疯了一样。
在乎,又不在乎。
只要玉书能回来,就算是再漫长的忍耐,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在最不习惯,最为难受的时候。
她一遍一遍地和自己说。
女孩子像自己一样柔弱一点,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她的身体,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适应过创世之力的突然消失。
她也开始没办法维持住在混沌初始之地的生活。
那个曾经承载了两人之间许多记忆的屋子和摆设,化作了烟,化作了雾,消失不见。
就连她的记忆,也开始逐渐流失。
像一个极其缓慢的沙漏。
一点一点地往下漏沙。
漏到最后,她几乎忘却一切。
除了自己的名字。
和她答应过他的。
再也不会拒绝他了。
在她记忆还没来得及完全消散之前,她隐约意识到,仅靠着燃烧创世之力,或许都没办法等到他的归来。
她便在依稀还有些记忆和理性的时候,为自己预定好,将她虚弱的灵魂连带躯体,一起投入万界。
她慢慢去找,总是能碰到含着他灵魂信息的碎片。
……
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一切都清晰明了了。
初酒抬起手了,擦了擦脸颊,发现自己竟然连泪水都哭干了。
她眨了眨眼睛,发现视线中的那个‘她’的身影消失不见。
白茫茫而空洞的混沌初始空间,是那样的寂寥与无趣。
一切都是凝实的状态,连一缕风都没有。
她垂下眼眸来,死死地咬住了唇。
“我爱你,我明白了。”
“其实,我一直爱你。”
如果不是因为爱,仅仅是陪伴,她不需要将自己的创世之力让渡那么多给他。
如果不是因为爱,她也不会那样在意他的喜怒哀乐,看到他不开心,自己也不开心。
经历过轮回,感受过人间真实的一世又一世。
她终于明白了情爱。
也明白了自己对玉书的感情。
她现在懂了,可是,玉书又在哪里?
所以,万千个位面的一见钟情。
不过是经年累月爱的积淀。
哪怕灵魂零落成无数碎片,转化了性格,忘掉了记忆。
而爱,依旧永恒地刻人骨中。
一种无尽的悲凉之感席卷心头。
巨大的冲击让初酒缓了许久。
才慢慢地站起身来。
她驱动一个法诀,对向四周,将混沌初始的虚空重新恢复成记忆里的模样。
可是,她爱的人不在这里。
她闭了闭眼眸,去感知那万千的位面。
位面之中,再无他的灵魂碎片。
初酒的心有些无端地慌乱了几分。
她想起,在最后一个位面时,怎么找,也找寻不到的压抑。
“玉书。”
鬼使神差的,她在这虚无之中,轻唤了一声。
声音在空气中飘荡开,传向遥远的远方,传向近乎虚无的空白。
巨大的失落感袭来。
她轻轻地低下了头,鼻子和眼睛都在发酸。
身后,突然有一人环住了她:
“酒酒,我在。”
刹那间,虚无纯白的空间里,绽放出千万多艳丽的花。
柔和的微风吹拂而过,花叶轻颤。
他低头,熟练地吻着她的唇:
“酒酒,别哭。”
花摇曳的更盛。
“我才!没有要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