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蓁蓁闭着眼睛听着他的心跳。“一个人扛着扛着，就习惯一个人了。”
“你们不该来的。这众生境也就剩下五天时间了。”
“这么短？”归海耀铮一惊。
“要不然我为何那么迫切拿到万月的身躯。”
“无妨，我们尽力一试。”归海耀铮轻轻抚摸着她的短发。“我对欢儿说我要为自己活一次。你就是我真切想要的一切。”
“真的？”唐蓁蓁眼睛一亮。
“自是不骗你。从小到大，夫子教我，我身为林王继承人，肩系着昭国万民。入万剑阁为弟子，师尊抚养我长大，指定我为继承人，我肩上又扛起来一个万剑阁的未来。”
“谁都没问过我愿意吗？可是我觉得我愿意，我受了这个身份的恩泽。我护着他们走到今日，已经够了。我该为我自己活着了。”
为责任而活。唐蓁蓁能理解他的心情。她也是一个身份束缚到今日。可是她从不后悔被身份束缚。即使放弃这个身份，还有别的身份会束缚她。除非，她只享受身份带来的利益，不想承担责任。
那样的她不是她。
“归海耀铮，以后我们一起，走到哪都不分开。”
没等归海耀铮回答，唐蓁蓁松开他，冲着唐遇和归海篱欢一招手，二人赶紧过来。
“姑姑，可有吩咐？”
“既然来都来了，我也就不矫情了。”唐蓁蓁招呼他们席地而坐，然后指向了这祭台。“这里是我出生的地方，也是我最后终结的地方。”
“姑姑，别说丧气话，我们也许还有办法。”唐遇安慰她。
“倒是有个办法，但是生死难定。”唐蓁蓁拿出来七星转轮盘，玲珑紫玉簪，还有鬼影飞梭，放在了祭台上。
“这三个神器可以组成超神器归墟影。当年万月就是靠着这件超神器将神罚之界传送到中极界的。不过……”
唐蓁蓁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但是我得献祭，就像万月献祭她自己一样。”
归海耀铮的手一紧。
“你们也别怕，献祭未必就一定会死。眼下有两个方案，一个就是我去献祭，我看有没有命撑到最后。还有一个就是……”唐蓁蓁看向归海耀铮。“只能牺牲你和我一起了。”
“怎么牺牲？”归海耀铮哑声问到。
“冥无夜，就是那个天界的神尊，他是这众生境的缔造者。众生境囚禁的是一些罪神后裔。他怕我压制不住这些罪神后裔，就下了强大的禁制，并留下了一缕他的神念在这。如果你能吞噬这缕神念，也许可以帮我撤下他在众生境布下的禁止法则。但是，你可能被他反吞噬，白白送给他一具身体复活。”
“哪种方法都风险极大，但是我偏向第二种。”唐蓁蓁握住归海耀铮的手。“风险虽大，但是你成功的话，你可以恢复你的身体。共生符，不能保你永远，只是暂时。如果不解决你的生机问题，将来篱欢也会受影响。”
“姑姑。”唐遇插嘴问道：“少阁主是主导人，她不是死不了吗？”
“死不了？如果共生符真能解决根本问题，很多人就死不了了。归海耀铮，你现在活着，是在吞噬篱欢的生机，只是很慢，和篱欢的修为相比，微不足道。你的修为远远在篱欢之上，将来你就是一个无底洞。”
听完唐蓁蓁的话，三人都发现无话可说。
这种无话可说，是压抑得不敢说。说出来，谁都伤心。
归海耀铮反握住她的手。“蓁蓁，我陪着你，和你并肩作战。”
“父亲，母亲。”归海篱欢喏喏喊了一声。
唐蓁蓁用手抚摸着她的脸。“都是我的错。当初是我游戏人生，太轻率，害得你们父女陪着我受罪。既然是我惹的祸，我自会安排好你们的以后。”
“母亲，你别多想。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相互扶持是应该的。”归海篱欢握住她的手。“知道您没舍弃我，我已经解开心结了。”
“咳咳！”唐遇清了清嗓子。“我是个外人，但是我也想说两句。”
“胡说，你是什么外人。”唐蓁蓁嗔他。
唐遇嘿嘿一笑。“不一样。不过你还是我姑姑。我想说的是，既然想好了办法，我们就抓紧时间吧。时间可不等人。”
“好。”唐蓁蓁起了身。
唐遇也起了身，突然随口问了一句。“姑姑，你抓那个魔主白挚过来做什么？”
“为以后做打算。不管我有没有活下去，众生境的生灵，我必须把他们送到天界。”
听完这个答案，唐遇选择闭口不问了。
有了他们三人的帮助，唐蓁蓁很快将传送大阵的阵眼复制到祭台之上。
“归海耀铮，我一会儿利用万月的神躯献祭。她的神躯是经过封神雷锤炼过，血肉更加强大。待冥无夜的神念出现，在我和他协商完后你就动用神魂之力。这个事，我们谁都帮不了你。”
“好。”归海耀铮点点头。
“就这？”唐遇立刻拉着归海篱欢背过身。“该亲亲，煽情点，都是生离死别了，弄得这么清汤寡水。我都怀疑你俩到底是不是真爱了。我俩走远点，你们快点！”
归海篱欢红着脸被唐遇拽走，真不好意思再回头看一眼。
“祖宗，躲远点吧。”唐遇推搡着她。“他们肯定有好多话要说呢。我们俩在，他们怎么好意思呢。”
“就你话多。”归海篱欢白一眼，随着他离开。
看着他们俩走远了，唐蓁蓁噗嗤一笑。
“算他识趣。”说完抱住了归海耀铮的腰。“对不起了，我为以前的事道歉。”
“用不着。”
他附在她的耳边。“我们之间不用说对不起，不然那日子就过不下去了。你等我，我等你，我们一起争取这一线生机。”
“答应我，一定要坚持住。”
“我独守空房一百多年，我不想再孤枕独眠了。被女儿笑话的日子，我过够了。”
唐蓁蓁咯咯笑着。“你羞不羞！”
远处唐遇偷瞄了一眼，立马回头。“真亲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