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阿尔卑斯非彼阿尔卑斯

黎清音也好不到哪里去,右手中指握着签字笔的地方都要肿起来了。她也把试卷写的满满当当的,等成绩出来后还后悔不如不写那么多,分依旧是没有唐邱和方菲菲的高。

“希望能有个好结果吧。”她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个中内幕,想着凭自己的语言功底能力还能拿不到高分?但现实是的确是高分,但高中自有高中手哇。唐邱和方菲菲的分那可真是恨天高!

一场考试下来总想着要去放肆一下,因为考试周,老蒋那里也不用去值班,去图书馆阅览室好像也没什么要做的,恰巧经济学院曾喜欢过葛蛮的一个男生打电话给她要不要去KTV嗨皮一下。

葛蛮平时大大咧咧,但在感情上毫不含糊,不喜欢谁就是不喜欢,绝不拖泥带水,反而这种性格总是给她惹来桃花运。这经济学院的男生长得较为瘦弱,个子不足一米八,但也有178,头发过耳,平常也不太注重打理,有点像个“文青”。

接到他电话时,葛蛮看了黎清音一眼,见她抬着个头望天,也不知望什么,一边聊着一边顺着她的目光向上看,只有刺眼的阳光,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便用手臂捣了她一下,小声问她愿不愿意去KTV嗨皮。

黎清音又开始歪着脑袋琢磨了半天她的嘴巴,才拼凑成一整句话来,连忙点头表示同意。

干啥不去,白捡便宜的事儿!

葛蛮其实不好推辞,这下有黎清音陪着她,也不至于孤单寂寞冷了。

约好的KTV在啤酒广场附近,葛蛮顺手在手机上叫了辆车,车子一骑绝尘把她俩送到了门口,又一骑绝尘没了踪影。搞得黎清音一直在想司机大哥是赶着回家抱媳妇儿?这么急!!

按着KTV里一个腰间别了个对讲机的看起来像是领班的男的指示,两人来到了二楼拐角处的房间,抬头一看,赫赫然四个大字“纸醉金迷”。这名叫的还真是名副其实。

推门进去后,只有头顶的各色彩灯在打着旋儿投射在房间各个角落。

只是,绝没想到舒年这厮竟然也在!黎清音有些惊奇,心想辅导员没“奴役”他吗?竟然在这里寻欢作乐?

舒年也看向了黎清音,眼里闪过不经意的兴奋,他本来是不想来的,无奈是上一届学生会副主席的三令五申,这才碍于面子陪着这群“研究僧”呼天抢地。没想到遇到黎清音,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自己放弃了温习第二天考试的时间,却能和黎清音同处一室,运气好的话会不会和她共唱一曲呢?

在她们俩来之前,这间包房里已经有五六个人了,四男两女,加上她俩正好四男四女,敢情跟联谊似的。

经济学院的“文青”见了葛蛮,两眼放光,急急忙忙站起腾空给她,细心体贴的问她要不要喝饮料,吃不吃东西,还问喜欢什么歌,他去给她点。

葛蛮一个脑袋两个大,顺口说了句我喜欢听你们唱。

这下不得了了,这“文青”立即来了更大精神,把一个女生正在唱着的歌给切了,自己清了清嗓子对着葛蛮唱起了情歌。

“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我愿意为你被放逐天际…”这“文青”的嗓音还是不错的,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葛蛮嫌弃的表情一览无余,惹得黎清音低头憋笑,小肩膀一颤一颤的。她没注意舒年不知何时坐在了她身边,只觉得身旁的沙发深陷了下去,抬头看,舒年一张洋溢着微笑的脸正对着她。

“舒年,”黎清音冲他热情的打着招呼,眼睛弯成月牙,快把舒年溺毙在她水汪汪大眼睛里面了。

头顶旋转的昏暗灯光很容易激起年轻男女之间的暧昧气息,兽性蓬勃而发。

舒年看得她口干舌燥,胸闷气短,热血沸腾,大脑一直处于死机状态,手掌心冒出涔涔细汗,黎清音没带纸巾,这里也没有,只能趁着昏暗在屁屁下的沙发上来回的蹭。

“舒年?你怎么了?”黎清音的声音再次响起,把失了神的舒年从万里之外拉了回来。

察觉出自己的失态,舒年低头轻咳掩饰尴尬,很快恢复了之前的自然。

“清音…学姐,你怎么会来,我是说他们大多是经济学院的,你们认识?”

黎清音指了指正在唱歌的文青,然后又用小手捂着嘴侧了下头低语:“这厮喜欢我家小蛮子,我跟着小蛮子来的。”

心下了然,舒年开始把桌上的饮料打开,递给身旁的黎清音,沙发不长,两人靠的极近,如果不是知道舒年为人还不错,她早就一蹦三尺高离开这个狭窄的空间了。

看着如此近的距离,舒年不免心生荡漾,他很想伸展手臂随意搭在她的肩膀两侧,又怕会招惹来不必要的是非,只能装模作样的动动手臂,小心的触碰到她的肩头。

“文青”一曲终了,含情脉脉的望着正在吃着瓜子的葛蛮,见她同旁边的女生正谈笑风生,失落感涌上大脑,又点了个首悲催情歌来唱。

“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嗓音之大,搞得黎清音送他一个白眼,心里痛骂活该凉凉。

唱的累了,不知是谁打开了所有的灯,瞬间包房内一片大亮,一时还不能适应,刺眼刺的眼睛发痛。

那两个女生抱怨起来,没多久,古今中外、风靡全球的游戏开始了。

真心话大冒险上场!!

“文青”面对着葛蛮,黎清音紧挨着舒年,舒年旁边坐着另外两个女生,接下来就是那两个男的。

“愿赌服输哦,不能耍赖。”“文青”摇了摇手里的空饮料瓶,说这话时还特意瞧了一眼葛蛮。

由“文青”开场,他把瓶子放在桌子中间,两根手指一夹,手下使劲,瓶子开始画圆似的旋转,看得让人头疼。

他眼睛一眨不眨的死盯着,生怕不能对着葛蛮。

几秒种后,心愿落空,瓶口正对着一个男生,正是上一届的管理学院学生会副主席。

那副主席选了大冒险。

“文青”一脸的失望,直接说你出去看到谁就把谁拖进来用五种语言说一遍我爱你。那学生会副主席听了,立即兴奋的站起推门去逮人去了。

没过一会,门来了,被他拖进来的,竟然是刚才带领着黎清音和葛蛮进来的腰间别着个对讲机的“对讲机”。

这“对讲机”长得实在是矮,还没到学生会副主席的肩膀,被拖进来的时候一脸的恐惧,这个时候其余几个人开始憋不住笑发出“嗤嗤”的声音,看着这群人如此“恐怖”的对着自己笑,“对讲机”双腿发抖,连连说着你们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满足。

只见这学生会副主席慈爱般的拍了拍他的肩,用充满爱意的眼神说了第一句:“擦浪嘿呦”。

众人再也憋不住了,那两个挨着舒年的女生放声大笑,毫无形象,笑的那个是东倒西歪。黎清音死命的用手指抠着自己的手心,最终也破了功。几个男生还好,但笑声也是震天动地。

学生会副主席见“对讲机”被吓得魂都没有了,立即又说:“阿姨兮带路”。

随后又说了英语版,这下“对讲机”总算是听明白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急忙澄清:“俺是个纯爷们,纯爷们,俺有女朋友的。”

学生会副主席不理他,继续他爱的宣言。

声情并茂的用国语说,“我爱你。”

这下,舒年也绷不住了,两只宽大的手掌抱着头,身子不住地抖动,他在笑,而且笑得很厉害。黎清音坐在沙发上用力的跺着脚,眉眼间全是笑意,这样状态下难免身子会发生触碰,当舒年感觉到黎清音的身体重心向自己倾斜时,顺势向她所在的地方靠了靠,两人的手碰在了一起。准确来说是黎清音的小短手压在了他的宽手掌里。

尴尬只有一瞬间,因为黎清音快速的把手抽了回去,而后对着舒年施以抱歉的微笑。舒年不以为然,仿佛刚才的动作理所当然。

那学生会副主席低着头冥思苦想,再想不出第五种语言应该怎么说,抓耳挠腮时,“对讲机”站起身想要跑,被学生会副主席拎住衣领给拽了回来,双眼发亮,又说:“俺稀罕你。”

“对讲机”彻底被吓傻了,看了看旁边一个个笑得东倒西歪,又看了看桌上的空饮料瓶才反应过来,娇羞的翘起了兰花指,“你,你们,太过分了。”说完,连滚带爬夺门而出。

笑声终于平息,轮到学生会副主席转瓶子,恰巧转到舒年。

舒年一脸坦然的选择了真心话。

“那学长我可不客气了。”学生会副主席收起刚才的吊儿郎当,双臂抱肩,看着舒年问:“喜欢黄美洁吗?”

舒年一愣,随即摇头,表示不喜欢,那学生会副主席如释重负,竟然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像在说幸好幸好。

黎清音也愣了一下,立即脑补各种狗血画面,什么学生会副主席喜欢黄美洁,黄美洁喜欢舒年,舒年喜欢别人,妥妥的四角恋。殊不知自己正是这四角恋里的最大头头。

舒年开始转了,他特意在转时看了一眼黎清音,这一看不要紧,瓶子正巧对准了黎清音。

黎清音苦着脸,她是不能选择大冒险了,那就真心话好了。

舒年勾起表面浮起的微笑,并把这个笑容加深再加深,一字一顿的说:“我以后叫你清音,你会反感吗?”

她在脑子里想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学姐你的三围是多少?学姐你有没有性幻想对象?学姐,你最讨厌的人是谁?学姐,你有暗恋过老师吗?…

可是,怎么会是这么一个看似简单却又不简单的问题呢,什么叫做以后能不能叫你为清音?什么跟什么啊?这让她怎么回答。

说不能,好像也太不近人情,说能,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劲,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怎么会,名字不就是让人叫的,”

呵呵!

呵呵呵…

她在心里痛哭流涕,终究对着这个优秀的学弟说不出否定的话来。

舒年看起来似乎很满意她的回答,接着把瓶子给她,让她开始转。

黎清音转的漫不经心,瓶子还没停下,被她一个忍不住的喷嚏给“吓”在了地上,只能重新再转,她也无疑的觉得鼻子痒痒的,有感冒的前兆。

“文青”一直想着瓶子能够转到自己,可惜,这瓶子跟他有仇似的,把所有人转了一圈愣是没轮到他,到了包房时间只剩下一点时间,瓶子才晃晃悠悠的斜对着他,但无奈的是,“对讲机”过来要收房了。

临走前,“文青”气鼓鼓的,满是怨怼的冲着“对讲机”大叫一声,“爱老虎油”。说完,下楼付账去了。那“对讲机”脸一阵白一阵红,心里说不出的对这群“研究僧”充满了阴影。黎清音从心里祈祷,他不要被这群人给掰弯了就好。

回去的路上,葛蛮故意把黎清音紧紧地死拽在自己身边,她算是看出来了,舒年这小子对她家的小音不怀好意。

舒年有时慢步绕回黎清音旁边,接着葛蛮就横插过去,让他一点机会没有。她心里想的是,既然宁泽这么问自己,不是他喜欢就是南歌喜欢,这舒年怎么能和国民巨星比?

舒年扑腾了几次,最终败下阵来,倒是他俩来来回回走着把黎清音绕的头昏脑涨,不合时宜的又接着连打了三个喷嚏,边揉鼻子边叫唤:“完了,完了,回去得吃阿尔卑斯了。”

What?

听着黎清音说着不找边际的话,舒年开口问:“阿尔卑斯?吃阿尔卑斯?”

见他一脸的大大问号,只得解释此阿尔卑斯非彼阿尔卑斯,乃是阿司匹林,消炎药的一种。

这下才明白,但也感慨着黎清音真的是可爱到至极。

回到学校已然是黄昏,推脱了“文青”要一起共进晚餐的请求,葛蛮和黎清音相约一起去一食堂吃串串。舒年也被学生会副主席给拉走,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