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对方反应的瞬间,于倚竹顿时便知道自己失态了,但话已出口,再后悔已是无益,她只能僵硬着面孔,转头看向场中,语气生硬道:
“下一场,要是不想输给一群小屁孩丢人,就都给我提起精神来。”
蓝语琴和另外要上场的一人各自应声。
最后一洞,球窝被安置在大约八十多步接近九十步的位置,发球台到球窝之间地形比之前两洞都要复杂,先是一处下凹的松软大沙坑,沙坑底还有些前几日秋雨蓄积的水洼。
若是木丸落入水洼中,那击球者便算作落败,直接就要出局。
沙坑之后,紧接着的是一段比较平坦的坚硬地势,但正对着球窝的方向,正交错栽种着几棵七尺多高的苍翠松树,若是打高飞球时一时不慎,木丸被松树挂住,那便成了悬球,不能再击打,依旧是要出局。
而松树之后,尚且有一个两三尺高的小山坡,而后往下,是里低外高的地势,球窝在低处,但地势起伏不定,若是对地形和力道掌控不足,地滚球恐怕也很难入洞。
因为地势复杂,这一洞想要一棒入洞基本是不可能的,比较可能的办法是,先打
高飞球,让木丸越过水洼,落在松林前,而后继续高飞球将木丸击在山坡上,最后一棒用地滚球或是低飞球将球击入穴。
但这样一来,至少需要三棒入洞,而若是想要两棒入洞,就要有足够的力道,打出能够越过松林的高飞球,令木丸落在小山坡上不掉下来,否则基本没有机会。
这一局,同楼绒绒一齐上场的还有碧遥和任明昭,能有足够力气打出越过松林高飞球的,恐怕只有任明昭一个,碧遥到底还是差一些,在楼绒绒眼带询问看向自己的时候,打量了几番这复杂的地势,最后还是悄然对着楼绒绒摇了摇头。
任明昭力气倒是足够,只是未必能打出那般漂亮的高飞球,一个不慎,很容易将球挂在松树之上,就算成功越过了松树,若是落点不对,也未必能使球落在小山坡上不掉下来,到最后可能还是需要同普通的球一般再打一次高飞球。
即便没有万全的办法,比试到底还是要继续进行的。
双方照例抛球定先后,楼绒绒还是最近的那个,第一个发球,于倚竹这次大约是求胜心切,丢球的时候牟足了劲,是最后一个发球,任
明昭倒数第二,蓝语琴紧随其前,再往前是碧遥。
楼绒绒没有因为求胜心切,贸然尝试自己超出自己力气要求的远高飞球,只从竹篮中挑出一根扑棒,侧身直立,双手握棒,对着球靠下的位置击打向球心。
木丸应声而飞,越过沙坑和水洼,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将将落在了沙坑之后的被刻意压平压实过的坚硬地面,又向前滚了一段,最后停在了两颗松树间隔的中间,既没有落水,也没有被挂在树上。
顿时,楼绒绒一方的人都下意识松了一口气。
这一球没有什么特殊的技巧,却足以看出楼绒绒对击球力道的控制之精准,就这一球来说,甚至足以当做高飞球的标准了。
紧接着轮到于倚竹一方的另一人击球,这人看了于倚竹一眼,见于倚竹脸色依旧不算好看,显见得对这一局的胜负很是在乎。
她犹疑了一瞬,本打算拿同楼绒绒一般的扑棒,打一个正好落在松林的高飞球,最后到底改了主意,挑了一根更长的扑棒,选择了冒险尝试越过松林的高飞球。
来到发球台前,她举起长扑棒,向着木丸下部竭力一击,打出了一个比
楼绒绒的高飞球更高几分的弧度,众人目光跟随木丸掠过沙坑和水洼,眼见它在到达沙坑边缘上方时,弧线开始下落,显见得击打的力度不够,马上就要打在松树的树冠上。
击球的人脸色已经开始发白,眼神紧紧盯着自己的球。
在撞在松树树冠上的瞬间,木丸弹了一下,落势被阻,紧接着便向树冠中间向下落,最后被层层树枝托在了树冠里面。
球童赶忙跑进坚持,而后高呼道:
“高悬球,不可击打!”
发球的人脸色顿时变得惨白,下意识回头看向于倚竹,出师不利,第一个人击球就发生了失误,于倚竹的脸色自然更加难看。
碧遥同楼绒绒一样,没有贸然逞强,同样打了一个合适的高飞球,将球打在了沙坑和土坡之间较为平整的地面上。
轮到蓝语琴,她抿唇看了楼绒绒一眼,刚好瞧见楼绒绒也正看着自己,如被惊的鸟雀一般慌忙移开了视线,从竹篮中取出一根长扑棒来,显见得也是要尝试越过松林的高飞球。
敢在前人失误的前提上再度尝试,显见得是对自己有些自信的。
蓝语琴站在发球台侧面,深吸一口气,
将方才的慌乱全都压下去,慢慢地呼吸平静下来,她这才举起手中的球棒,对准木丸偏下的位置,用身体扭转的力带动手臂,用尽全力狠狠将球丸击出。
球丸高高飞去,轻松越过土坑和水洼,在越过松林时略有颓势,而后在到达土坡时力竭落下。
众目睽睽之下,木丸在落到坡顶之后,停顿了一瞬,在众人紧张的注视下,最终还是没能成功留在土坡上,令人惋惜地缓缓向下滚去,最后也落在了土坡之下。
一群人顿时发出惋惜的感叹声,萧玉儿他们则是下意识松了口气。
轮到任明昭,她也取出了一根长扑棒,同样选择了越过松林的高飞球,只是到底技艺不及,木丸掠过松树的树梢,被阻拦了去势,虽然没有挂在树上,但也没有飞上土坡,依然落在了松林不远处。
到于倚竹的时候,她早已经脸色铁青,满眼冰冷,前两人的失误让她很是不爽,早就等待不及,想要出手了。
她毫无疑问选择了难度更大的高飞球,球棒落下的那一刻,木丸飞出了这一局最高最漂亮的弧线,一往无前地向山坡飞去,毫不意外地落在了山坡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