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太子离开,若兰赶紧来到我床前,抓住我的手安抚道:“娘娘,您再忍忍!”
说话间,听得廊外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
一行人气喘吁吁的跑进来。
“奴婢来迟,望娘娘恕罪。”那女医官放下药箱,慌忙跪在地上。
“不用说这些了,医官快来看看娘娘伤口吧!”若兰急呼道。
女医官净手后,来至床前,掀开我的里衣,仔细查验伤口,缓了口气转脸对若兰说道:“无大碍,伤口只是轻微迸裂,好好修养,十日后便可恢复。”
说罢,便开始着手医治。
“那就好,那就好。”石竹在一旁欣喜道。
...
自那日太子下旨将我赐死,后又来闹腾一番已过去半月有余,这半个月风平浪静。
我整日呆在华阳宫里,太子每日都会差人到我宫里问我的身体状况及饮食用药,再未亲自来过。
“娘娘,今日阳光很好,奴婢陪您出去走走吧!”用完午膳的间隙,若兰进来说道。
是该出去走走了,这么久没出宫殿,都不知道外头的园子是个什么光景了。
“是啊,该出去走走了。”我笑着对若兰道。
我坐起身拢了拢头发:“石竹,本宫不要那繁琐的太妃发饰,你来给我梳头,只用那根银簪挽起即可。”
梳妆完毕后挑了一身湖蓝色长袍,外搭了一件粉白披风,略施了些脂粉,看着有气色了不少。
“娘娘,您全身上下除了这跟银簪,再无钗环,是不是太素了些,这不合您的身份啊!”若兰看着我问道。
我立在廊檐下,看着萧瑟天空喃喃道:“我如今,还在乎什么身份不身份的吗?我哪里还有什么身份...待新帝登基,我又不知是何光景...”
眼前浮现太子那日冷冽的眼神:“你若死了,本王用何牵制别格!”
“娘娘...”若兰怜惜的看着我道。
我回头朝她莞尔一笑:“不说这些了,走,逛园子去。”
随后一众人朝御花园走去。
两月未出门,御花园里竟多了几架秋千。
看到这秋千使我想起在将军府里的日子,欣喜的跑过去,坐在秋千上荡了起来。
“娘娘,您慢点儿,胳膊可不能用力啊,小心又扯到伤口。”若兰在后面焦急的喊道。
“不会的,放心吧。”我灿灿的笑道:“若兰,石竹,你们也过来玩呀!”
若兰徐步走到我跟前,俯身在我耳边说道:“娘娘,您是太妃,先帝丧期还未满一年,您此举不合身份,会招致闲话。”
听了此话,我笑意戛然而止,虽说心里闷闷不乐,却还是听话的从秋千上下来了。
这太妃于我,是枷锁!
若兰说的是对的,宫里多少双眼睛盯着我,我未可知,眼下我的身份又如此不明朗,稍不留神便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走着走着,忽然听到树丛那边悉悉索索的说话声,再走近一听,是几个侍女嬉笑打骂的玩耍声。
正准备离开,却听到其中一个侍女说道:“哎,你们可听说了吗?那华阳宫的贤太妃,就是那位年轻的太妃!前朝大臣闹着要她陪葬呢!”
“这有什么稀奇!历朝历代,皇帝驾崩,后宫无子嗣的嫔妃皆要陪葬!”另一声音说道。
“是啊!我也听说了!唉!这位太妃,年纪那么小,生的花容月貌,听说还未被先皇宠幸过呢!事变那夜受伤后,一直卧病在床,都不见出宫半步...可怜呐!”
“什么呀!你们这都是些不准的消息,听说太子近些时日正为这件事与众大臣对抗呢!说什么...贤太妃年岁尚小,又未被宠幸,不能算作先皇嫔妃!不让她陪葬呢!还有几个闹得凶的大臣因这件事被下狱流放了呢!”
“啊?还有这种事?这可是前所未有啊!那现在有定论了吗?”
若兰看我脸色越来越不对劲,便想上前喝止。
“算了,回去吧。”我悄声拦道,语气平和。
“可她们妄议娘娘您啊!”若兰搀着我说道。
“你教训她们一次又能怎样?嘴长在别人身上,不来我跟前说便罢了!”我笑道。
“娘娘,您太宽宏大量了,不过她们也算给咱们无形中传递了消息,至少现在知道太子不会将您赐死了!”若兰兴高采烈的说道。
我笑笑没再言语。
她们哪里知道,太子留我,不过是妄想利用我制衡我父亲罢了...
刚迈进华阳宫,便见院内站着众侍女,鸦雀无声。
我登时心里一紧,手心冒汗,与若兰对视片刻后,踌躇着徐步走至正堂。
只见姜芪公公站在门外,见我回来忙行礼道:“奴才给太妃娘娘请安!太子殿下已等候娘娘多时了。”
我倒吸一口凉气,紧紧的握了下若兰搀扶着我的手。
卸下披风,抚了抚发髻,朝里间走去。
太子今日身着玄色岩石纹圆领广袖长袍,腰间系一条兽首金带,器形金冠将头发束起,正端坐于正堂上位。
见我走进,他眼神微咪,眸色阴沉,冷冽的气息将我瞬时包围。
“去哪儿了?”未等我行礼,低沉阴冷的声音率先幽幽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