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这是又...为了何事?”我站到离他一箭远的地方,结结巴巴的看着他问道。
他依旧面不改色的盯视着我。
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今日宴席,中间你出去,和谁说了话?”
声音冰冷生硬...
原来是为此事...看来他派的侍卫并不是为了护我周全,而是监视我。
我心又凉了半截,低下头摆弄着手指,冷冷的小声道:“殿下既然已经知晓,又何必来问臣妾。”
见我语气不对了,他大抵是意识到我误会他了。
一手拍拍他身侧床榻,示意我坐过去。
我没再忤逆,乖乖的坐了过去。
他一手将我揽入怀里,语气又变得柔柔道:“本王不是责怪你,只是,以后不要与宫里人交谈那么久,好多事”他停顿良久,又说道,“有好多事,你不清楚...”
我想,在他心里,我就是一个整日卧床的病秧子吧,对于这宫里任何事,我都只能看到表面...
以前装作不知道也就罢了...
如今身份已然不同了,我是他的太子妃,对他应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我不能看着他身涉险境而不管不顾。
“殿下”我侧过头看着他。
他也扭头宠溺的看着我道:“嗯?”
“臣妾有些话想跟殿下说,只是又不知道合不合适...”我说完又低下头,轻咬着唇。
他用手指捏住我的下巴,将头转向了他,将脸贴近了几分说道:“你记着,我是你的夫君,日后,你什么都可说与我听,只有一点...不要议论政事!”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眸子里划过一丝锐利。
那是一种不可侵犯的君王之气...
一时间,我茫然的盯着他,不知这话还该不该往下说,又该以何种方式往下说。
他宠爱我,却不准我议论国事,这就说明,在他心里,还是以江山社稷为重的!
是啊...太子妃可以是很多个女人,皇位却只有一个...
他如此多疑,如果我向他谈及今日元王所言,他会不会觉得我在挑拨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
那晚,侍卫在院内向他禀报,他已知道是元王派人刺杀他,却也只是悄悄处死了那个刺客,并告诫侍卫不准声张。
这就说明他要么就是还想拉拢元王,要么就是暂时实力不够,不想打草惊蛇...
也许,我真的不必向他进言。
“没什么,臣妾只是想劝说殿下,以后少饮酒...”说完,我淡然一笑。
“你想了这么半天,就这么点事儿?”他又将脸向前凑近一点,戏谑的捏着我的下巴说道。
我被他盯得极不自在,忙将他手拿下去起身说道:“膳房给殿下做了碗莲子羹,都快放凉了,臣妾去端来给殿下喝。”
他这才将我手放开。
“你让我自己喝?”我捧着莲子羹到他面前,他慵懒的看着我调笑道。
我会心一笑,坐到了他身边,拿起调羹舀了一勺,轻轻将热气吹散后,放到了他嘴边。
他薄唇微微翘起,眼神透着若隐若现的讥诮之意。
“殿下再这么盯着臣妾,臣妾该拿不稳勺子了。”我佯装生气道。
说罢,他才稍稍收敛了几分。
喝完后,我正欲起身将碗放回食盒内,他却大手一揽,将我环在了怀里,另一只手夺过碗搁置在了床边的凳子上。
随后一个翻身将我压制在身下,那力道使我动弹不得。
他那黑色的眸子里似着火般炽热,背后窗棂漫入的暖阳都黯然失色。
他在我鼻尖轻轻啄了一下,像是感受到我的颤抖一般,懒懒一笑,又将唇游至我耳边,声音软软润润的说:“你现在终于是完全属于我的了!”
此刻的他全然不是在大殿上的那个太子,我觉得他完全就是真正属于我一个人的...
随后,他将双手环住了我的腰,微微弯着身子,将脸埋至我的脖颈,呼吸的热气时轻时重的扫在我的肌肤上,我不禁闷哼了一声。
他仿佛更激动般,将手掌的力度又加大了。
再下一秒,他将手掌游移至我胸前,轻轻解开了那衣服的缎带...
他的手法是那么的娴熟...
霎那间,他滚烫的体温将我炙烤着,我也如同飘入了高高的云端般...
屋外游廊的冰好像又在融化了,叮叮当当的水声不绝于耳,一滴一滴敲击着地面的石砖,泛出一朵朵绵延不断的水花,缠绵极了!
翌日,用过早膳的间隙,我终是按捺不住。
替他更衣的时候,跪在地上说道:“殿下,臣妾有一事相求。”
他惊愕片刻,随即向我伸手,磁性的声音说道:“起来说。”
我扶着他的手起身,低着头喃喃道:“臣妾想见见家父和兄长。”
他听罢哈哈大笑一番,双臂环住我的腰肢:“是本王考虑不周了...没替你想在前头!”
随后立刻转身向姜芪吩咐道:“马上传旨,召国丈大人明日进宫觐见太子妃。”
思虑片刻,又补了一句:“你亲自去。”
我没想到他竟这么快应允了,还吩咐姜芪立刻执行。
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他捧过我的脸颊将唇附在我额上轻轻啄了一下,又宠溺的摩挲了我的发丝,转身出门去了。
我站在廊檐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兰在身侧说道:“太子殿下对您真真是极好的性子!”
我微微一笑:“嗯,只是不知这份好,能持续多久呢...”
说罢转身向里间走去。
若兰在廊檐下呆立片刻,也转身跟了上来。
侍女将药端至榻间,若兰边将痰盂拿了来边说道:“太子妃,太医嘱咐过,您不可思虑过重。”
“今日的药似乎又苦了好多...”我蹙着眉随手拈了颗蜜饯含在嘴里。
望着窗外呆呆的说道:“嗯...是。”
我也不想思虑,可活在这世上,便不得不思虑...
而且,眼下,我不单单是活在这世上,我是落入了这消磨人的深宫...
叫我...怎能不思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