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的攥住他的手:“皇后娘娘的父亲柯博将军,当日是舍了命将陛下护下来的,朝中大臣们都是看在眼里的!若是,陛下因为臣妾,就这么废了后,那柯博不计较还好,可若是,他就此有了二心,对陛下不利!对朝廷不利!陛下,到时候,是要臣妾愧疚而死吗?”
听罢,他低头沉思片刻,说道:“你考虑的对,可朕自小从没受谁这么要挟过!皇后她一直容不下你!朕心里很是自责!”
看着他攥紧的拳头,我相信此时,他对柯博的杀心已起!
“陛下,臣妾不觉得委屈!臣妾也并不在意什么位分不位分的,只要陛下能够每天陪伴在臣妾身边就好!”我拥着他,伏在他肩头,轻轻的说道。
我发誓,此时此刻,这就是我发自内心的想法,可谁又能想到,仅仅是几年的时间,这宫里所有的一切都物是人非...
“好,朕答应你!”他摸摸我的头发,柔声说道。
就这样,废后风波,便暂时过去了。
皇后也很是安歇了一段日子,没再来叨扰我。
这日,我刚从御书房出来,便遇上了柯博。
“老臣给宝懿皇贵妃请安。”言语间,充满着愤愤的无奈。
“大人请起。”我面不改色,微微一笑道。
柯博眼神犀利的将我打量一番,幽幽的说道:“老臣,听皇后娘娘说起过,宝懿娘娘颇得陛下宠爱,今日总算得以一见。”
我莞尔一笑,定定的看着他道:“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自然最是得圣宠,只是,陛下乃仁厚之主,对本宫也是雨露均沾罢了。”
怕说下去又惹什么风波,我连忙继续说道:“本宫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一步了,大人请便。”
听罢,他只好侧身让行。
若兰搀着我赶紧离开。
“这柯大人,瞧娘娘的那眼神真是满满的愤怼!”
若兰在我身边喃喃的说道。
连若兰都看出来了,可见他们父女心里对我的恨意是何其多...
“你也瞧出来了?”我看了若兰一眼,淡淡道。
若兰重重的点点头。
我低头看了看日渐大起来的肚子,叹了口气,抬起头怔怔的望着这满目红墙:“本宫现在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在意,只盼着,这孩子能平安降生,哥哥能早日回到坤都...”
“这几日,本宫睡眠很是不好,还总是梦到本宫小时候在王府,同哥哥和父亲一同玩耍...每每惊醒之际,总是泪流满面...”我凄凄的看着天边的云,哽咽道。
若兰许是不知该如何安慰我,轻轻的为我束了束披风道:“娘娘,咱们回去吧,您得躺会儿了。”
于是,上了鸾轿往寝殿去。
就寝时分,花鸳进来铺床道:“娘娘,陛下今夜怕是要回来晚了,要不,您先歇息吧,别等了。”
我随即喝了药,先躺下了,渐渐睡着。
半梦半醒间,眼前突现皇后凶神恶煞的脸,她向我伸着手臂,快速逼近要来掐我的脖子,我害怕的向后退去,忽然撞上了身后的什么东西...
扭头一看,竟是皇后的父亲柯博...我尖叫着向廊外跑去,却不知又被什么拌了一脚,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肚子传来一阵剧痛,我伏在地上喊着‘陛下’...
疼痛之余,却被人摇醒。
睁眼一看,昏暗的烛光下,他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正俯身紧张的蹙着眉头喊我的名字。
原来刚才的是梦...可肚子的疼痛却再次袭来。
我紧紧的抓住他的手,已是满头大汗,使尽全力说道:“陛下...肚子好痛...”
他眼眸骤然紧张起来,忙下床喊道:“来人呐!传太医!”
一时间院外一阵骚乱,若兰慌张的进来,见状,伏跪在我床边,紧紧的抓住我的手道:“娘娘,这是这么了!”
我已是疼的说不上话。
若兰怔愣片刻,转头向他问道:“陛下...娘娘这才不足五个月,就是早产也不到时候啊!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他是没见过这阵势的,也被吓得不轻,茫然的回道:“姑姑...朕...什么都没做啊!这...”
我知道了若兰的意思,忍着疼痛说道:“不关...陛下的事...突然...就疼了...”
猛然间,感觉身下仿佛流了什么东西出来,心猛地一沉,疼痛又加剧了几分。
“陛下..臣妾怕是...保不住他了...”我浑身颤抖的紧紧抓住他伸过来的手哭着说道。
他的神情是那么的不忍,眼眸中已氤氲了一片雾气,转头厉声喝道:“太医来了没!再去传!”
屋内气氛焦急冰冷,一众人霎时跪地,时而传来低声的啜泣。
他用手帕一遍又一遍的轻轻擦拭着我的额头,柔声安抚道:“没事的,太医马上就来,没事的!你要撑住!”
“娘娘晚膳后可吃了什么喝了什么?”若兰在一旁向其他侍女问道。
“奴婢不知道啊...”
“娘娘晚膳后奴婢就再没进来过啊!”
“...吃...吃了什么...对了,娘娘喝了往日的药,就睡下了呀!可...可那药是奴婢亲手煎的,怎么会有问题呢...”花鸳哭着说道。
“姜芪!”他冷冷的喝道。
“陛下,奴才在。”
“去,将今日里宝懿娘娘吃过的用过的都细察一遍!”他没有大吼,语气却是极冷戾的。
“臣来迟!请陛下恕罪!”太医急促的赶来,进屋便被此场景吓得跪在地上向床边爬了过来。
我此时已近乎昏迷。
太医一摸脉象,便当即要求若兰将我寝被掀开查看。
若兰掀开一看,被吓到差点晕厥,血水已将床褥浸湿...
“娘娘...”若兰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你们这群狗奴才,怎么当的差!”他对着众人斥责道,随即又向太医吼道:“一定要将皇贵妃性命保住!不然朕要你们全都给她陪葬!”
迷迷糊糊中,他仿佛又来到床前攥住我的手说了些什么,可我已经听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