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掌柜的?”
沈南宝一喊,郑大嫂就赶紧的到她身边。
而沈南宝则道:“最近咱们绣坊招了许多新人?”
“是!”
说起这个,郑大嫂就急忙点头:“咱如今的生意好得很,周围的州县有不少慕名而来的客人。再加上还得存些货下来,之后还得往织造司交绣品,故而自然得招人进来的。怎么了掌柜的,您觉着这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郑大嫂自从当了管事之后,这般大咧咧的性子也变得会察言观色了起来。
沈南宝便道:“没有什么不妥,你且把那些新来的绣娘都叫来,我有话要讲!”
“是。”
她一发话,郑大嫂就赶紧的点头去叫人去了。
而沈南宝则转身,直接去了院子里头。
也就眨眼的功夫,那些绣娘就站在了坐在太师椅上的沈南宝跟前。
见这些绣娘们年纪不等,有老有少。沈南宝便不动声色的笑:“你们都是新来到绣坊的,做了这些日子可是都还习惯?”
闻言,众人皆是点头:“回掌柜的话,绣坊里的人都很好,我们吃住都很方便,没有什么不习惯的。”
“嗯。”
这些绣娘外表上看着都很老实,沈南宝就淡淡一笑。
“我听郑管事讲,你们都是从各地的绣坊出来的绣娘,这绣功和技艺都很是不错。我们绣坊能够找到你们这样省心的绣娘,也是省心的了。回头大伙儿都有赏,你们直接找郑管事去领便是。”
没想到沈南宝第一次见她们,这就要赏她们银子,这些绣娘们自然都很高兴。
恰好这时,刘春芽从外头进来,颇为着急的看着沈南宝:“掌柜的,织造司那边看中了之前许家绣坊擅长的铂悦绣。说是这一次交上去的绣品,要有三成是铂悦绣才好。可是咱这绣娘大多都是学的掌柜的教的蜀绣和青苏绣,擅长铂悦绣的根本没有啊!”
“什么?那可怎么办才好?”
一听刘春芽所言,沈南宝就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倒是站在院子里头的那些绣娘们闻言,就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
最后有一个大约二十好几的小妇人,这才试探开口:“掌柜的,小的是会这铂悦绣的。您要是放心的话,可否叫小的先来试试?”
“是啊掌柜的,小的们对这绣法都略懂皮毛,都可以试一试。”
见眼前这些绣娘,大多都开了口,亦是露出了狐狸尾巴。
沈南宝依旧笑得淡然:“好吧,既然如此会铂悦绣的绣娘便都去试试吧。手艺过关的到时候就搬去隔壁的院子,算是第二绣房。我亦会从你们之间挑选出一个新管事,这样以后出绣品或者是管下来也更为方便!”
听沈南宝还要从她们之间选出管事的来,这些绣娘们这就笑着答应,然后退了下去。
等人一走,刘春芽这才奇怪起来:“掌柜的,这不叫咱的绣坊绣铂悦绣,可是您先前下的命令。怎么这一下子,咱又要唱这样一场戏,挑出会铂悦绣的绣娘们来呢?”
掌柜的有些时候做事,她是真的不大懂。
这样的事情太过复杂,沈南宝也不想刘春芽牵涉其中。
她便是笑道:“我自然有我的缘由,只是说来话长,待我真的不得不说的时候,我一定会告诉你的。”
“好吧,那我去前头忙了。”
该办的事情办完了,刘春芽这就直接转身去了前头铺子那边。
倒是刘春芽前脚刚走,后脚福庆就来请沈南宝,把人请去了听竹院。
翠竹茂盛且无比清幽的院子里,江未臣一边抬手缓缓斟茶,一边看着摆在一边的书册。
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他这就转头看她,随即合上书册:“南宝,你来了。”
“嗯。”
沈南宝微微点头,在他对面坐下。
江未臣则适时递来一杯温度适宜的茶:“听说,你在前头试探新来的那些绣娘?她们,有问题?”
江未臣向来消息灵通,这一点沈南宝也不奇怪。
“嗯,绣坊里头一下子来了不少的新绣娘,我自然要心里有数才行。”
她会如此做,定然是看出了什么问题。
江未臣的心就一沉:“是那些人?”
“嗯。”
沈南宝点头:“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先前在乾州许家绣坊算是最大的,故而许家便是她们的目标。如今换了我的绣坊,她们自然要安插进人来。”
“不过好在,她们并不知道我们已经洞悉了她们这些内奸之间传递消息的方式,所以并没有什么防备。”
这小丫头,明明都要卷进这样大的一场灾祸了,她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江未臣就叹气。
“上次许你帮忙,便是仅此一次。我不想,叫你卷入这些事情里。”
她娇弱天真,比这世上所有人都要美好,江未臣实在是不想她跟着他提心吊胆。
“所以,你把那些人赶出绣坊去,好生做你的买卖就是。”
江未臣这家伙是,又犯糊涂了。
沈南宝一面喝茶,一面道:“这可来不及了。”
“我若是真把这些人赶出去,唯一的作用便是打草惊蛇。他们会知道我们有所察觉,以后更难对付。”
“况且,这些人对付的不仅仅是你江未臣一个,而是整个江家。你若真的要叫我置身事外,那你可就不能娶我了。只要你还想娶我,这事儿我就避不掉。”
关于到她的安危,江未臣是乱了方寸,但是沈南宝自己却是很清醒。
他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是垂眸蹙眉,一脸忧愁。
沈南宝便又接着道:“你竟还拿我当外人,真叫人伤心。”
“不是如此的!”
这话,叫江未臣忍不住着急反驳。
“我只是怕,会伤到你。”
他可总算不闷着了,沈南宝就笑:“我要做你娘子的,我要真的那么娇弱,怕是也不敢进你江家的门。放心吧,我相信自己是能与你并肩作战之人。”
若是说她最初只是看上江未臣这张出色的脸,可是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的心胸抱负。他的温柔体贴含情脉脉,早就叫沈南宝动了心。
她也没觉着心头有这样一个人多了麻烦,而是觉着踏实,身后也有了靠山。
“傻丫头。”
她所言,叫江未臣听得心头一颤。
便没再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指修长骨节分明的手,一把就将她拉住了。
沈南宝在听竹院坐了不大一会儿,阿昆就急匆匆的跑进来。
一边气喘吁吁的,一边道:“掌……掌柜的,织造司那边来人了,叫掌柜的赶紧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