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和印象中有出入的是,原本在竹子中心位置,会有楷体行书“辛酉人禹功作”落款,此处却没有任何注记。
但整体来看,这幅字画,应该就是徐禹功的作品。
辛酉人是他的称号,南宋时期画家。
江西人,南宋画家,一介布衣,善于写梅和竹,以清高自勉。
相较于他的字画,本人倒是相对比较默默无闻,很少在绘画史中见到他的描写。
而他的画作,传闻很多,但世间却只有《雪中梅竹图》留存。
只是一副画,就能看出他的实力,可谓一招定天下,充满潇洒与不羁。
“这幅字画构图简单,一枝寒梅,两管修竹,用浓墨写枝,细笔勾花,就将朦胧又桀骜不驯的性格勾画于图上,真乃高人也!”林然发出了赞叹声。
能买下这幅画,一千六百块钱花的就值了。
在一旁的童杨,虽然对于字画的了解并不深,也没有听说过徐禹功的名字。
但是,这幅字画确实如林然所言,意境清幽朦胧,整体画卷简单却又不失诗情画意,堪称字画界的极品。
“恭喜林先生!”童杨佩服地说道。
只是通过麻皮带,看见里面有字画,就敢于出价将其买下,这种魄力,难怪能成为捡漏界的神话。
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
只是这一幅字画,林然就绝对不会亏本了。
在桌上,还有另外一幅。
林然将这幅字画小心地卷起来,准备找个地方装裱起来。
博物馆肯定愿意出高价将其买下,弥补画史中欠缺的部分,比起卖给民间收藏家更有意义。
说起来,其他的字画该不会是他的练笔之作吧。
毕竟在画史上,关于他的事迹提的很少,本来就是一介布艺,能够学习绘画已经很不错了,还指望别人帮他记录。
林然虽然这么想着,但是还没有证据。
现在只剩下一幅字画了。
把桌面清理干净,将最后一幅字画摊开,平铺在桌上。
等到字画完全摊开,一幅绢本设色画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面对这幅画,童杨的眼睛都直了。
展开的字画上,明显是一幅山水人物画。
但这画卷似乎只有一部分,有一半已经找不着了。
这一部分绘画的是某个园林的一角,在画的偏右位置,是一座建立于小山上的楼阁,
在楼阁附近,花草树木相互掩映。
亭子上方,立着一只仙鹤,角落还有一株鲜花,将幽雅的环境绘画的淋漓尽致。
楼阁内,还能看见三个人正在对坐奕棋,看起来应该是一场文人雅士的聚会。
除此之外,还有一首小诗。
“《庭鹤》!”林然惊呼出声,他想要把字画完全展开,却发现少了一部分。
以至于他也顾不上木头的价值了,直接把木头掰断,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剩余的纸料。
很遗憾,这就是全部了。
林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字画,竟然是失传已久的《十咏图》。
一树梨花压海棠,正是苏轼题词形容这幅字画的。
这幅字画是北宋词人张先缅怀亡父而作,被多位名家收藏过,其中就包括宋代权臣贾似道。
在北宋灭亡后,几经辗转,又被弘历皇帝收藏,他还在此画上盖过宝印,甚至还有题字。
只可惜,题字的应该在另外一部分上。
林然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幅字画真正失传,还是在晚清时期,当时被霓虹侵犯,皇帝出逃,带走了大量古玩字画,其中最出名的就是这幅十咏图。
没人知道他的下落,在霓虹的博物馆里也未曾见到。
本以为就此失传了,没想到竟然出现在此处。
要知道收藏过这幅字画的名人数不胜数,能说出名的就是苏轼和欧阳修。
如此说来。
这木头是晚清甚至民国时期的物品,否则不可能将字画藏于其中。
此时,全球科技已经有了高速发展,有涂料的出现也未尝不可。
难怪先前的几幅字画看起来就让人啼笑皆非,恐怕并非徐禹功的练笔之作,而是小皇帝自娱自乐的作品。
“林先生,这幅字画是什么来历?是不是真迹!”童杨激动地问道,即便是他也看出来了,这幅字画价值连城。
可惜的是少了一部分。
林然点了点头,解释了字画的来历。
单从诗词和纸张来看,是真品无误。
只可惜,少了的一部分要怎么补上,此等文物被破坏,绝对是艺术史的一大损失。
林然仔细看着这半张的十咏图,同时用右手轻抚着纸质。
落款和钤印部分已经全部消失了,那才是字画有历史研究价值的关键。
他看着这些木头,略作思考起来。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
“哎,字画是真迹无误。但是关键的钤印和落款都不在,只能研究画家的笔力。虽然只有半幅画,但他的绘画功底还是跃然可见的。”
林然话语中满是遗憾,此等真迹,堪称国宝级文物。
被硬生生撕成了两段,真是一大损失。
童杨听到林然对这幅画的赞赏之意,眼里充满了光泽。
他忽然眼珠子转了一下,说道:“林先生,我有一个想法。你是从谁手中买来的,或许他手里还有其他的部件没有卖给你。”
童杨也想从中分一杯羹。
林然觉得他的建议很不错,自己在这里又没有什么可以靠得住的人,童杨虽然在面对雷江涛的时候处于下风,但人家毕竟是南陵的小霸王。
只是在景区,童杨的影响力应该更大。
林然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童老板,那就有劳你了!”
他也觉得这个人应该是保留了一部分,毕竟按照他的说法,是因为非常缺钱,所以拿了一部分出来卖。
还有一大部分被保留了起来。
于是,他把见到的男人模样描述给了童杨,然后把两幅字画收起来,卷好,准备带走。
童杨搓着手说道:“林先生,如果我能找到这幅字画后半部分,有没有什么好处?”
他是生意人,讲究的就是一个利益。
反正在场有没有外人,他们也不妨直话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