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烤鸭并不容易,烤炉的温度倒是其次,主要是处理鸭子极其麻烦,放血,拔毛,往鸭子里吹气,用极细的刀片伸进去,在不破坏外层的情况下去掉里面的骨头,然后往鸭子里塞入青菜,这青菜一定要又干又柴,越难下口越好,青菜中间塞一些煮好的滋补草药,再盖一层青菜,这鸭子就膨了起来。
这还不算完,找来细针,沾了特制的酱汁,扎进鸭肉里,力道一定要适度,不能扎穿。
这一扎就要扎上将近千针,最后挂到炉子里。
用不高不低的温度闷着,闷一晚上,这鸭肉就熟透了,一大早醒了再添柴,拿出鸭肉刷上糖酱,烤上小半个时辰,这鸭肉拿出来,香气四溢。
取出里面塞的东西,把鸭肉切成合适的大小,摊一张薄饼,撕开薄饼的边边,把半只鸭肉塞进去,再切成合适的大小,捏起一块,放入嘴里,香脆酥甜,吃一口仿佛舌头都要吞下去了。
晚上吃的红烧肉和青菜炒肉,三个人吃的不多,尤其是颜铃儿,一直盯着烤炉里那四只鸭子,恨不得立马能熟一样。
夜幕下,颜铃儿在院中和白虎比划着,这白虎虽然大,但是行动敏捷,能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偷袭人的后
背。
仔细一看,两人后背上绑着一根绳子,那结就在后面,谁能解开就算谁赢。
院子里能听到呼呼乱飞的声音,听的人心惊肉跳。
颜铃儿蹬着墙壁左右闪躲,一个翻身准备解开绳子,谁知白虎突然在地上滚了一圈,躲了过去。
“好啊,都会耍诈了。”
一人一虎在院子里玩的不亦乐乎,屋内,楚宁洲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的媳妇儿可真好看。
姜似桃在偏屋绣着鸳鸯枕巾,不时看一看院子外面的人,脸上露出温柔似水的笑容。
大清早颜铃儿像往常一样起来,突然发现姜似桃从偏屋冲了出来。
“姐姐,我绣好了鸳鸯枕巾,送给姐姐和姐夫,你看看好不好。”
借着晨光,隐约能看到鸳鸯枕巾的模样,一只鲜艳的,一只白白的。
“还有这么白的鸳鸯啊?”颜铃儿接过枕巾,爱不释手地摸了摸。
这大红色的颜色,再加上鸳鸯,怎么看怎么喜庆。
“没有灰色的线,我看姐夫肤色偏白,比女子还要白嫩,便自作主张……”
“很好,小桃子,你也是识货的人啊,不说别的,我相公的皮肤是真的白,捏起来手感尤其好。”
“那姐姐是欢喜的了?”
颜铃儿看着枕巾
,“恩,欢喜,这枕巾是真不错。”她把枕巾收起来,放到了睡觉的房间里。
放的时候发现楚宁洲的睫毛动了一下,心想他该是做了什么噩梦,于是摸了摸他的头,这才转身离开。
“姐姐,你每日都要送这些去县里吗?不能交给旁人吗?”姜似桃好奇地看了看颜铃儿背着的鸡和猪蹄。
“恩……不能。”颜铃儿摸了摸鼻子,送东西倒是其次,每天早上跑来跑去,会让她不至于变得松散,很像当年在军营的时候。
“姐姐回来的时候可以带些布料,我可以绣东西,到时候姐姐就不用这般劳累。”
“不用,哪用你养着。”颜铃儿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姜似桃。
吓得姜似桃瞬间掉了眼泪。
“姐姐,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颜铃儿伸手帮她擦了擦眼泪,“不是,就是觉得很稀奇,你关心我,我开心还来不及呢,只是……我不太习惯。”一想到要别人养着,她像个富家小姐一样窝在家里,浑身就不自在,这哪是被养着啊,这是被当成金丝雀了,她才不要呢。
从长安村离开,颜铃儿快步来到了长宁县,放下东西刚要走,就看到光秃秃的树木底下蹲着一个黑影。
颜铃儿捡
起地上一个石头,丢了过去。
“干什么呢?”
被砸到头的周厉痛叫了一声,一抬头看到是颜铃儿这个姑奶奶,顿时没了脾气,他揉着脑袋站起来。
“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想案子了。”
“蹲在这里能想出案子?平时你不都是待在案子附近不眠不休的吗?”颜铃儿顺手开始调制酱汁,冬日里酱汁能放些时日,她五天才会重新调制一次。
周厉又蹲下来,就这么蹲着,什么都没做。
“这个案子不一样。”
“哦。”酱料的原料不够了,等回去的时候买点,下次来的时候放过来。
处理猪蹄和鸡最重要的就是去掉本身的邪味,这是极其消耗药材的,山上的草药根被她挖的差不多,以后得去远一点的山上挖了。
周厉在那里苦恼着案子,她在这里想着药材,都没闲着。
“你要回去啦?”周厉问道。
颜铃儿从厨房走出来,蹲在了周厉跟前,戳了戳他的脑袋。
“让你来县里,是让你办案子的吗?我是让你帮我看着儿子,你倒好,满脑子都是案子。”
“楚康他现在在睡觉,听王大嫂说,昨日去书院看了,他很喜欢,再说,我总得找点事做。”
这话不管在不在理,颜铃
儿把自己身上的责任撇的一干二净,是周厉非要办案的,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你办案吧,我回去啦。”
“哎,等等,你就这么不管我了?”
“我管你做什么?你是燕都第一判官,我可不是。”
周厉气恼地又蹲了下来。“走吧走吧,反正也指望不上你,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就你最笨了,我问你真是问了傻瓜。”嘟囔道。
“哼,激将法是不是?知不知道我被激怒了可是会打人的。”撸起袖子来。
周厉赶紧讨饶。
“姑奶奶,我错了,是我的不是,我请你吃早饭,给个机会赔个不是。”
这早饭还是可以吃的,等到楚康醒了,颜铃儿带着楚康一块去了吃早饭的地方。
“娘亲是不是又变美了?几天不见,娘亲好像更好看了。”
“几天不见,你的嘴甜了不少。”
吃早饭的地方是一家包子店,喝的是片儿汤,就在春暖胡同的巷口。
“小二哥,来五个包子,三碗片儿汤。”周厉一进去嚷嚷道。
“五个?够吃吗?”
“够够,这里的包子皮薄馅大,一个就要五文钱,肯定是够的。”周厉是知道颜铃儿的饭量,他平时吃一个就好,想着让她吃三个,楚康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