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娘子可是在担心,我会为了维持之前的好名声而继续压抑自己,从而导致旧疾不愈?”县太爷公子立即就道。
容诗摇头:“那倒不会。现在既然你父母已经知道了你的病根,接下来就算你不注意,他们也会时刻想着帮你疏导情绪。”
“那容娘子担心的是什么?”
“我是在担心,我一个没有行医资质的人,现在贸然治好了公子的病。要是给有些人知道了,他们肯定又要抓住这一点攻击我。我实在不想又莫名其妙被送到官府审问第二次,要不县父母大人干脆现在就审了我算了!”
……
容诗这一通话说出口,直接震撼住了县太爷一家三口。
甚至顾长风和顾晏叔侄两个也都被吓得不轻。
她居然在这个时候提起了这个话题?她想干什么?
好一会,县太爷公子终于开口,而且一开口就抓住重点:“曾经有人因为你行医救人而告了你,还害得你进被送到官府受审?”
“没错!”容诗点头。
顾晏也立刻反应过来,小家伙小嘴叭叭的,三言两语就把容诗被堂哥容升告到里正跟前去的那件事给说了。
县太爷公子听完怒不可遏:“简直岂有此理!容娘子医术高明,而且在村里救人的时候不图回报,可就因为碍了他们的眼,就
被人告了?而且告状的理由也是可笑!”
“可不是吗?大伯当年就比不过我爹;现在我爹不在了,我又靠着我爹留下的医书、还有常年跟在大伯身边耳濡目染,医术就比堂哥更厉害。他们又妒又怕,就只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毁掉我。”容诗淡声道。
“说白了,不就是嫉妒吗?”顾晏总结发言。
容诗苦笑:“是啊!在嫉妒心面前,多年的亲情根本不值一提。然而作为被大伯抚养长大的侄女,回村后他和堂哥不管又对我做什么,我也只能咬牙忍着。”
县太爷夫妇的表情都变得有些古怪。
“容娘子可是在向我们告状?”县太爷夫人问。
“是。”容诗颔首。
她就起身,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县父母大人时间宝贵,小女不想耽搁你们太多时间。所以现在既然我已经治好了公子的病,那就请县父母大人破格给小女颁发一份行医许可文书吧!我们家乡那么多乡亲们都还在等着我回去继续给大家治病呢!”
县太爷的表情当即凝重起来。
“其实,你的申请文书本县早就看到了。再加上有多名大夫举荐,现在县城里的济世堂也举荐了你,而且你的医术本县也亲眼见识到了,的确很是不俗,按理说这份行医许可是可以发放的。只是
……
你还是太年轻了,之前又没有正经行医过,本县如果破例的话,那这个例也破得太大了些,属实有些不妥。”
她这是被拒绝了?
容诗的心重重沉了沉。
从村里努力到镇上,又努力来到县城,又想尽办法让各路人马给自己进行举荐。现在她终于成功站到了县太爷跟前,也有足够的底气提出要求了,然而县太爷直接用一个过分破例就把她给回绝了。
她长达一个多月的努力难道就要因此宣告失败?
不可能!
容诗抬眸:“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吗?不然,您在我的行医许可上限定一下范围,让我只需要在碧水村行医也行!”
县太爷依然摇头。
县太爷公子忽的开口:“父亲,孩儿有一个想法。”
“哦?你说说看。”
“父亲何不给容娘子开一个临时许可?就相当于是给她一段时间展示医术,如果事实证明她的确年纪轻、担不起大夫这个名头的话,就立刻把许可撤回;如果慢慢的,她真用医术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行医时间也积累够了,到时候再给她换成正式行医许可就是了。”
这个办法倒是可行!
容诗当即心动了。
县太爷也双眼大亮:“我儿这个主意倒是不错。容娘子,如果是临时许可的话,你可接受?”
“
接受!”容诗当即答应。
她所求本来就只是一张盖上了官府印信的纸而已。至于临时的还是永久的,她都无所谓。
反正就算是临时的,她也有信心把它变成永久的!
“既然如此,那这事就好办了。”县太爷颔首,“容娘子请稍等,本县这就去将你的申请文书批了!”
县太爷说到做到,也就一盏茶的功夫过后,容诗手里就拿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临时行医文书。
手捧着这份文书,容诗开心得连连向县太爷一家人道谢。
然后,她又给县太爷公子开了个舒肝清肺的方子,就领着顾长风以及顾晏两个人告辞。
县太爷公子主动相送。
大家一起走到车马厅,在容诗蹬车之前,县太爷公子突然开口:“容娘子……不,现在可以改口唤你一声容大夫了。你知道吗?其实我原本可以说服父亲直接给你颁发一份正经的许可文书的,但我却不想这么做。”
容诗不解:“公子告诉我这个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是故意这么做的!”县太爷公子道,“谁叫你二话不说,就联合这个小家伙对我口出恶言的?而且还两个人一唱一和,说了那么多不中听的话,现在我回想起来依然气愤得要命。”
“只是我的病的确是被你治愈了,如果因
此报复你的话,就显得我忘恩负义。那么,我也就只能在别的地方稍稍动一下手脚,聊以为自己出口气。”
容诗的嘴角抽了抽。
但旋即她又笑了:“恭喜公子,你终于有点自己的脾气了!”
县太爷公子见状却是一脸挫败:“被我摆了一道,你就一点都不生气?”
“事已至此,生气又不能解决问题。”容诗笑道,“再说了,管他临时的还是长期的,我要的一直都是一个官方的文书来让我的行动合法合规而已。只要能从此避免让别人来我跟前找事,其他我都不在乎!”
县太爷公子更挫败了。
“看来,我还是用错了办法。”
“那公子就请回头好好想想,到底怎样才能让你彻底出了心头这口恶气吧!”容诗道。
县太爷公子又挑眉:“你竟然还主动邀请我对付你?”
“那是!只要和县太爷的公子一直有来往,这对于短期内抬高我的声望是极有帮助的。黑红也是红嘛,你说是不是?”
这下,就轮到县太爷公子嘴角狂抽了。
“罢了,论无耻,我打不过你!”
容诗浅笑:“多谢公子夸奖!”
两个人正互相攀比谁更无耻呢,谁知道马上一个小厮跑了过来。
“公子,济世堂的掌柜来了,现在正跪在府门口负荆请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