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怀夕睡不着,翻来覆去,起身喝水。
站在楼下的落地窗前,外面的皎洁月色投入其中,落下一地余晖。
不知不觉站了很久,丝毫没发现彼时的楼梯台阶上的黑暗处,正站着一个人。
她在想什么?
难道是她的那位亲戚?
陆怀夕回去休息,经过书房里面一片漆黑,乃至整个房子都静悄悄地透着一丝诡异。
吓得她,赶紧快步跑回房间。
天亮,闹钟响的时候,外面也传来敲门声。
这是第一次,秦观棠叫她起床。
陆怀夕磨磨蹭蹭开门,外面站着西装革履,浑身散发与生俱来的清贵之气。
“今儿没做早餐,扣掉一百。”
说完,他走了。
陆怀夕半天反应,盯着凌乱的头发追到楼梯口,“我现在做。”
已经下楼的男人,头也不回,“晚了,我得走了。”
“……”
陆怀夕傻在原地,听着楼下重重的关门声,暗道,真难伺候!
早上,她急匆匆赶到曹飞公司,还差一点迟到。
这边是证券公司,对于她而言,完全就是个陌生领域。
办理入职,被安排工位。
半天下来,工作量还算轻松。
没到中午,秦观棠的消息发来:【午饭吃面。】
!
她只会炒菜,还是初高中寒暑假,跟着老家叔叔学习的。
面食有很多种,那他要吃哪种?
陆怀夕看着时间,第一个冲出公司。
等她到家,秦观棠已经在客厅等候多时。
陆怀夕经过菜市口买了青菜,经过他时,问:“汤面还是炒面?”
秦观棠合上手里的杂志,从沙发上站起,“你自己看着办。”
随后,单手抄兜上楼去了。
陆怀夕站在开放式的厨房内,重重叹了一声。
炒面太繁复,她简单做了汤面,一会儿还要去趟医院。
又怕太素,她特意在里面煎炒几块排骨,将提前买的饭盒刷洗。
秦观棠下楼,她正往饭盒里盛饭。
他假装没瞧见,先在沙发逗留一会儿。
“那个,午饭我做好了,我现在要去医院看我家亲戚。”
陆怀夕底气不足,手里的盒饭都背在身后。
秦观棠也不管她吃不吃饭,直接冷漠道:“午饭跟早饭的费用抵消。”
“……好。”
陆怀夕顺从地应下。
她走后,秦观棠在餐桌前坐下,看着面前的一碗排骨面,并没什么食欲。
下午,陆怀夕因为刚来需要培训开会,并不能按时下班。
秦观棠的消息发来,她正在会议室。
【怎么还没回家?】
陆怀夕瞥到,并未敢回复。
开会时间本是要关掉手机的,她只是调了静音。
没过一会儿,手机传来嗡嗡的震动声,在安静压抑的会议上格外突兀。
与她前后来的新人,以及培训她们的经理,全都朝她望来。
不等陆怀夕关掉手机,经理刻薄的声音响起,“干什么呢!开会时间,谁准许你手机开机的!”
“对不起。”
陆怀夕道歉,忙摁灭手机。
谁知还没一分钟,秦观棠再次打来,“嗡嗡~”
陆怀夕惊吓,手忙脚乱,手机重重摔在地上,发出咚地一声。
嗡嗡声,终于停止。
经理斜她一眼,并未理会,继续培训。
陆怀夕将手机关机,直至下班。
外面已经星辰漫天,霓虹闪烁。
她本想先回家的,刚坐上公交车,母亲的电话打了进来。
陆怀夕看着不断震动的号码,无奈地叹气。
到下一站,她下车转了去医院的公交。
上车后,主动跟秦观棠打回去。
结果那头响了好大一会儿,传来一道女人的声音:“秦总不在。”
“……”
不等陆怀夕说话,电话已经挂断。
跟他结婚,她无法干预他的私生活,现在他的手机是在女人手里,她倒是松懈不少。
赶去医院,病房围了不少医生。
陆母看到女儿奔来,双眼含泪地扑过去,“夕夕,你爸……”
她压制着悲伤,不敢大声。
陆怀夕心里一沉,喉头发涩。
她握着母亲的手,一步步朝父亲的病床走近。
医生们正在小声说着什么,在她们走近时,相继转身往外走。
其中一名资历较深的老医生看到陆怀夕和她母亲,示意:“你跟我出来一下。”
陆怀夕没来得及看向病床上的父亲,便跟着老医生到了外面的走廊。
“你父亲现在的症状挺危险的,我们医院暂时没有合适的肾源,建议先做动静脉造漏术。”
“这是什么?我爸不是胃癌吗?”
“胃癌?”
老医生稍作迟疑,瞬间明白怎么回事。
他抬手推了鼻梁上的眼镜,一脸的慈祥,“可能你还不知道,你父亲患的是尿毒症,已经到中后期。”
“!”
陆怀夕听闻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身体不受控制地后退踉跄。
她母亲为什么要欺骗她说,只是胃癌呢?
反过神,她看着老医生,口中呢喃:“怎么会……那我的肾呢,我可以给我爸捐,我的肾……”
“你不行。”
“我行。”
老医生拒绝要走,陆怀夕执意,追到办公室。
“其实我们是不建议子女来换肾,这毕竟对你们以后的生育会有影响。”
“只要我爸好,我可以不生。”
“你结婚没有?”
“我……结,结了。”
陆怀夕提心吊胆,心绪复杂。
她只想救自己的父亲,没想到竟是这么艰难。
“既然已婚,你的这个决定最好还是回去跟你丈夫商量商量。”
老医生郑重叮嘱。
陆怀夕从医院回去,已经很晚了。
别墅一片漆黑,秦观棠并不在。
她深吸一口,摁了密码。
回到房间,靠着房门,身体缓缓滑落在地。
——
接下来的几天里,陆怀夕一边给秦观棠做饭,一边还要给医院那边送饭。
这日周末,秦观棠不在家,她偷偷炖了汤。
刚上楼没多久,家里来了不速之客,偏还不少。
“你怎么知道观棠家密码?”
“我来过。”
几个富二代,吊儿郎当地到了客厅。
刚在沙发上坐下,有人伸着鼻子问:“什么东西这么香?”
“好像在炖汤。”
“观棠不是还没到吗?”
“刚打了电话,人在路上。”
“那这汤……”
所有人都从沙发上起身,顺着香味去了厨房。
“小鸡炖蘑菇?”
“我喝一口。”
……
几个人你挣我抢,火还燃着,瓦罐里的汤渐渐见了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