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窥探洛阳

曹魏在宫中激辩是否迁都,长安蜀汉这边也有着自己的疑难。

长安丞相府

自诸葛亮夺取长安后,一面派人驻守前方潼关险要,防止魏军来犯;一面命下榜逐一安抚西北各郡,收合司马懿残军,司马懿旧部郭淮等人誓死不降暂被收押。

转眼一月过去,众将原本摩拳擦掌,想进取中原立不世之功。

却见丞相诸葛亮不温不火的搞起了内政,为首的卫将军魏延率先沉不住气了,于是直入府中面陈诸葛亮。

魏延心直口快,略有怒气的问道:“丞相,如今司马懿已被免官,魏都洛阳近在咫尺,如果我军趁胜出击,魏军必定胆寒。我愿率数万铁骑直抵洛阳城下,攻取洛阳。灭魏斩睿,就在今朝!为什么丞相大军连日逡巡不进?如果迁延日久,士气低落,他日再想进军中原就难了!“

对于魏延的失礼,诸葛亮倒是显得不在意,摇扇笑道:“文长别急,我并不是不想取洛阳,实在有困难啊”。

“丞相姑且说来,我们看看有无道理!”魏延还不解气,继续追问。

一旁杨仪见魏延太过无礼,正想发作,诸葛亮挥扇示意他退下,笑着说:“第一我西北新定,后方不稳,诸郡恩信未施。如果我军匆促东进,洛阳城高墙坚,怕是一时难下,魏军必征四方勤王。如果此时诸郡反叛,劫我粮草断我归路,那么我军将陷入腹背受敌的险境。

第二,进军中原须倚仗骑兵,我们虽然新得魏军数万铁骑,但是只得其众不得其心。众降将还没归服,战骑也尚未演练,所以骑兵战法难以见效。

第三,东吴孙权,首鼠小人,如果我军进取太快,他必不愿我独大,荆州之变犹历历在目。况且魏国除司马懿外,也不乏智谋之士,如果知道我军有此三难,恐怕也会设计埋伏我。所以我军应该徐徐图取,不宜操之过急。”

魏延仍是不服,冷笑道:“有这三难,难道就此停手,不进取中原了吗?丞相之难在我看来多虑了,兵贵神速,用兵出其不意才是上策。如果事事算计,何日才能匡复中原!”

“文长勇武,天下莫敌。但是用兵之道,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如今正酷暑,不宜进军,况且中原地形尚不熟悉,而后方人心也未归附。我们可以先操练演习骑兵战法,等到我降服众心,安定后方,秋高马肥之际再出兵未迟。”诸葛亮见魏延心急,好言安抚道。

魏延见状似无话可说,憋了半天道出一句:”先帝于行伍之间提拔我,委我重任,我也誓死北伐以报先帝。现在眼见大汉中兴有望,丞相却一再推阻,难道是以为得了长安,有此大功,拥兵自重,想….”

“魏延,你放肆!”一旁的杨仪再也看不下去,冲上前来大声呵责。

魏延见是杨仪,本欲发怒,但瞧见周边众人都怒目瞪着自己,知是自己口无遮拦无礼,也向后退缩了几步。

司马费祎见气氛尴尬,忙上前来赔笑,费祎说道:“消消气,威公勿恼,丞相莫怪,魏延也是心急一时失了分寸。丞相神机妙算,我们谨遵丞相教诲便是。”

说完忙去拉一旁的魏延,魏延也赶忙作揖赔罪。

这时,从旁边又走出一人,一脸谄媚的笑道:”今日不提政事啦,下官日前听闻成都宫中传来喜报,陛下敕封魏延将军为关中侯,食万户,敕封姜维将军为平凉侯,食千户。至于丞相,陛下感激丞相辛劳,又有收复西北长安大功,金口一开,想赠丞相九锡,加封为王,众将也都有封赏,真是可喜可贺啊!”

诸葛亮抬头一看,原来是刚刚“归来”不久的九卿之一光禄勋、李严。

李严,字正方,是蜀汉重臣,与诸葛亮同为刘备临终前的托孤之臣。李严虽然很有军政才能,但是心术不正,好弄权谋,曾写信劝诸葛亮加九锡称王,又屡次希望加官进爵,诸葛亮为国家大计一直隐忍。之后李严担任北伐重要的后勤保障工作,因为下雨道路泥泞延误押运粮草的时日。李严为推卸责任反而怪罪诸葛亮,使诸葛亮不得不退兵。诸葛亮查明真相后,联合众臣弹劾李严,最终李严被废为平民。

可是,诸葛亮这次北伐,在五丈原险些患病身亡,病好后想起李严的才干非常可惜,于是上表重召李严回军中听用,并再次任命为光禄勋。光禄勋虽然不是军中武职,却也是九卿高官之一。就是希望他能痛改前非,为诸葛亮分忧。李严感激诸葛亮,也一改前行,全心投入支持北伐。当探知成都封赏消息后,他便立刻赶来”奉承“诸葛亮,期望着用这报喜之功,好好表现。

众人封赏自然是好事,可这封王却是个敏感话题,李严也是下了一步险棋。

只见国舅左将军吴懿眉头一紧,正想出来说话。

忽然听见”啪“的一声桌响,”胡闹!“

众人闻声看去,正是诸葛亮紧皱双眉,面色严肃地喊道。

“简直是胡闹,这是谁的主意?是谁在撺掇陛下封王?蒋琬、董允呢,他们为何不劝阻?”诸葛亮一脸怒意,明显是动了真怒。

一时间,鸦雀无声,众人大气也不敢出。

“这......”李严有些紧张起来,心顿时凉了下来。

这好心奉承,没想到却踢到了铁板,甚至可能牵连到成都的蒋琬董允等人,他于是连忙解释道,”无人......无人教导陛下,是陛下自己一时兴起说的,下官.....下官也是听宫里人说起......“

道听途说,就敢前来献媚?李严的胆子也太大了吧,众人都为他捏了一把汗。

李严语气也越来越低,唉,昔日的托孤重臣,一度被废,如今再次被起用,却落得这般尴尬。

”好老人“费祎见气氛尴尬,连忙站了出来,”消消气,丞相,这里面肯定有误会,陛下也就说随口一说罢了,恰巧李大人听见了宫中的传闻,所以姑且一说,就当作戏言,不当真的。“

诸葛亮听着费祎所说,怒气渐渐消退了下来,又看了看李严,心知是有点严厉过了,驳了李严的面子,于是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正方(李严子正方),为人臣者,尽人臣事,这是本分。大汉的子民还在水深火热之中,我们不应贪图官爵,当多思早日解救天下难民。以后封王的事情不要再提了,我自会上表说明。”

诸葛亮顿了顿,“正方,辛苦你了,下去歇息吧。其他人,要是没事,也都退下吧。”

李严一惊,连忙称是,“是,谢丞相......“于是闭口不提,徐徐退出大厅。

众人也都称诺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