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中邛都县府邸
“来来来,这碗酒,敬都督大人,感激都督大人的救命之恩呀!”大首领兴奋地举酒说道。
“谢都督大人救命之恩!”众首领齐声喊道。
说话的,正是邛都七部营军和四部斯臾的首领们。
原来他们自从进入城外冬逢军营中,便一直被扣押。直到汉军趁夜突袭城外苏祁部,苏祁部大乱,无人顾得上被关押的诸位首领,众首领这才逃出生天。
因此,众首领便心存感激,视庲降都督马忠为救命恩人,令县城夹道欢迎,并在府衙内大摆酒宴,招待汉军将士。
“哈哈,哪里话,这都是我该做的。倒是各位首领,虽身在敌营,却仍思归汉。敢于孤身闯虎穴,这份胆魄和忠义,实在是令我敬佩啊。这碗酒,应该是我敬诸位首领,来,干了!”马忠豪爽地大笑着,端起酒碗,四处回敬,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众首领见马忠如此仁义谦虚,都不禁低头心生愧疚。
只见大首领,起身离席,恭谨地朝着马忠跪地一拜,哭泣道,“都督大人说这话,我们实在是没脸接受啊。我们之前一时胆怯,降了叛贼,已经是对不起朝廷了。本想着戴罪立功,擒下冬逢,却不想反被他所擒,实在是无能之极。如今还要靠都督大人搭救,这才捡回一条性命,还敢说什么胆魄忠义呢?我们这些都是罪人,还请都督责罚才是!”
众首领也都跟着下跪磕头。
马忠见状,赶忙起身,笑着上前抚着大首领的背说,“哎,大首领,你不要多想。你们多年来镇守南中,本就有功于朝廷。即便一时陷于乱军,却仍有忠君报国之念、舍生取义之举。虽然功败垂成,但朝廷岂能是非不分,单单以成败论英雄?”
马忠说着说着便扶起大首领,转身面向众人大声说道,“诸位首领的忠肝义胆,可谓光照南中!我正想上表嘉奖,以为南中楷模,哪里来的责罚?还请诸位快快起来,你我共同再畅饮一番,不醉不归!”
大首领望着眼前的马忠,感激地老泪纵横,一时说不出来话,只能连连下跪磕头,“我对苍天起誓言,世世代代,愿为大汉镇守南中。哪怕战至最后一滴血,也永不背叛!”
“愿为大汉世代镇守,永不背叛!”众首领也齐声磕头道。
一番情景弄得马忠也动容不已,南中多豪杰,他们少了几分汉人的心思和城府,多了几分朴素和赤诚。只要你真心对待,他们便能肝胆相照,绝不相负!
马忠拨开裤摆,双膝跪地,面色凝重,抱拳喊道,“好,我马忠谨代表大汉朝廷,与诸位在此盟誓!世世代代,汉夷一家,永不侵犯!”
双方说罢齐齐对磕起头来。
磕完随即起身,相视大笑起来。
......
第二天,县城府衙。
马忠坐在大堂内,愣愣地出神,在他的案前,摆放着一张纸条。
张嶷和邓艾正好进来,瞧见这一幕,便对视了一眼。
都督这是怎么了?
张嶷忍不住上前问道,“将军,如今我军大获全胜,已经收复了叛军作乱的大部地盘。凯旋之日,指日可待。您还在忧虑什么吗?”
马忠见是二人,这才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哈哈,伯岐和士载来了啊,快坐快坐。来人,上茶!”
待二人坐定,马忠抚着胡须笑道,“不错,一路上,有赖二位相助。如今看来,平乱大势已定。就是有点可惜啊,又走脱了一个隗渠余孽。”
张嶷饮了一口茶水,也狐疑道,“嗯,这个说来也是奇怪,这冬逢隗渠兄弟二人两次大败,就像逃难的兔子一样,跑得比谁都快,连部众家眷和财宝都不要了。这种作风,是不太像南夷首领一贯的行径。”
邓艾也点点头,“斩.....斩草不除根,后患则无穷。对付这种叛乱首恶,必须彻底歼灭。”
马忠颇为欣赏的微微颔首,“不错,士载说得对!这次无论隗渠逃到哪里,我们都必须追击到底,绝不能再给南中留下一个祸患!”
张嶷起身抱拳答道,“请将军放心,待安顿好邛都的事宜,我就亲自带人前去追击隗渠。无论他跑到哪里,我必将斩下他的头颅,献于麾下!“
马忠满意地点点头,”有伯岐出马,我自然是放心的。不过,话说回来.....“
马忠忽然话锋一转,眉头紧锁,”我们这次能够如此顺利的拿下邛都,击溃叛贼,这个神秘人的纸条,实在是功不可没呀!“
二人这才注意到马忠案前的那张纸条。
”原来,刚刚将军是在思考,这个神秘人是谁么?“张嶷试探问道。
马忠微微颔首。
原来,几日前。
卑水的马忠等人,正在猜测冬逢逃跑去向。接连多地都有苏祁残部的消息传来,众人一时也拿定不了主意。
忽然门外有卫士禀告,有一个汉人模样的商人递给了守卫一张纸条,说道上面事关叛军机密,要给庲降都督马忠亲阅。
卫士不敢怠慢,连忙将纸条递了进来。
马忠等人将信将疑,拿过纸条一看,只见那张纸条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冬逢在邛都城外见营中鼓噪速攻”。
众人一时分不清来人用意,到底是敌是友?如果是友,为何不现身?如果是敌,那么就可能是引诱之计。
虽然众人不知道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不过经过张嶷力排众议,仔细分析,认为纸条上所说,可信度极大。
马忠也同意张嶷看法,认为机不可失,是非真相,只有眼见为真。于是马忠当机立断,留安东将军邓芝守城,自己和张嶷邓艾等人,领二千无当飞军精锐,星夜赶往邛都查探。
到了邛都之后,一番打探,果然发现冬逢驻扎在城外。
众人皆大喜,看来神秘人所言不欺!紧接着就听见冬逢军营传来喧闹鼓噪之声,又如纸条所言。
为了预防万一,张嶷请命先锋,作为头阵率领一千无当飞军,率先杀了进去。
没想到苏祁部一击即溃,张嶷不费吹灰之力就攻破了叛军营门,然后就看见满营的叛军正在抱头鼠窜。
张嶷虽然不知叛军为何如此慌张,但是他多年的从军经验告诉他,叛军此时是真的大乱,而不是佯装溃败。于是他果断发起突击,一马当先,在叛军军营内横冲直撞,大杀四方。
马忠见状,也明白机不可失,于是当即投入全部后备兵力,冲入营中,与张嶷一起斩杀叛军。
一时间叛军四处逃窜,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于是纷纷投降。
马忠等人一番搜寻之下,才知道贼首冬逢已被人杀死。
众人大喜,连忙去搜捕另一元凶隗渠,却不料搜遍全营,也不见他的踪影。
马忠因为兵少,于是不再追击,转头收纳安抚邛都的叛军俘虏,并释放了被关押的七部营军和四部斯臾的首领们,这才有了开头的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