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尘埃落定,沐千荨和刘书珩回去,发现虽然他尽力将里面的人说服救出来,却还是有些不能回来的,那些不能回来的虽然哭天抢地,也不敢在沐千荨和刘书珩面前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沐千荨看见他们难过,心中却隐隐觉得有些愧疚。其实,若不是自己的话,这些人也不会有被人蛊惑的机会。
她的失落引起了田氏的注意,她走过去,说:“怎么,你还在为那些死去的人们伤心吗?”
沐千荨实话实说:“嗯。我确实是为了他们的死难过,我觉得,如果不是我多管闲事,事情根本就不会发展成这样。”
她想,如果那些人不上去那一趟的话,根本就不会有遭受如此劫难的机会。
沐千荨一难过,肚子就有些胀胀的,她皱眉捂住肚子,让田氏给吓了一大跳。“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是不舒服的话,我们就让人来瞧瞧。”
沐千荨虚弱道:“没关系,这里没有人比我的医术还好,我现在只不过是情绪紧张了才会这样的,别担心。”这句话,刘书珩也经常跟自己说。
田氏也不懂什么,知道这话是对方安慰自己说的,可她除了陪在身边,还能做什么呢?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睁大眼睛说:“对了,你是不是快要生了,我们在这儿,已经过了半个月了。如果没记错的话,你……”
沐千荨也并非是无所不能的,比如现在,她就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要生了,仔细想想日期……貌似也是这个时候,于是她懵懂地点点头:“嗯,好像是。”
田氏欣喜之余,又很担心:“那你该怎么办,要不要提前告诉刘书珩,让他做准备?毕竟这是家里的大事,其实,说句别人听了会骂的,我不太想让你怀这么多孩子,有两个都已经是喜上加喜了,但三个,你那个不靠谱的徒弟,我也担心他做不来。”
原来如此。
沐千荨说:“他,虽然表面上看不靠谱,其实也不是什么坏人,我总不能拿自己和孩子的命开玩笑。”
她闭上眼睛。
剖腹产是一个很危险的手术,她心里也有点没底。
“你要是有什么顾忌的,就尽管跟我说,不用担心出事。”
田氏已经是很宽容的人了,她在这儿和他们相处了这么久,实在是喜欢这个家里的氛围,也真的不想离开了。
前去离开的路上,沐千荨一直担心路上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却意外地一路通畅,紧绷了一路的神经放松了,她眼前一花,眼睛一闭,就已经昏睡过去了。进来端水的刘书珩看到这一幕,怜爱地将沐千荨的头抬向另一边。
“你就安心睡吧。”
沐千荨的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虽然她感觉得到,但连日以来的疲惫让她已经没有力气睁开双眼了。
“你要是方便的话,就把这个垫高点吧,不然她睡得不够舒服。”田氏悄悄地说。这辆马车还是刘书珩当初从那些人中捋下来的,沐千荨原本说想不要,但是这么长的路途,自己若是长途跋涉,定会威胁到孩子的健康,既然如此,那娇气一点也可以原谅吧。
等沐千荨这么断断续续地睡了几日之后,醒来发现已经到了那南安城。
刘书珩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更厉害,都不用沐千荨怎么出力,他就已经将所有事情都安置好了,包括她本人。
风餐露宿了好几个月,沐千荨坐到柔软的床上,第一次有了不真实的感受。她现在是坐在床上吗?真实的床,不是临时搭建起来的简易的床?
这时候,有人开门进来了。沐千荨一看,居然是张氏,还有之前她给对方做手术的那个弟弟,叫什么来着,忘了。
“哎哟,以为你睡着呢,没想到你醒了。”
沐千荨有些不习惯她的热络,刚想从床上爬起来,就被对方摁住了:“你先不要着急起来,孕妇是要好好休息的,养宝宝可是个辛苦活,而且你还一下子养三个。”
沐千荨说:“嗯,对了,你们怎么有空过来了?”
张氏:“为了照顾你啊。”说着,她就在沐千荨的床边坐下了。“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帮了家里那么多,如果不是你的话,我们家或许早就屈居人下,现在都还被人瞧不起。所以你不用拒绝我们,相比你弟弟救回来的那条退,照顾你有什么呢?”
说话间,忽然有人推门进来了,居然是田氏。
“唉亲家母,你怎么也来了?”
这下就热闹了。
沐千荨躺在床上,看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唠嗑寒暄,其实有点儿郁闷。好像他们是为了自己来的吧?
“你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她在我们家,既然是我们照顾比较方便,你们家孩子那么多,是比较麻烦的,所以啊,还是我们来吧。”
张氏难却盛情,只好答应了。不过,还是放心不下沐千荨。
几个月后,冯锦霖已将沐千荨的一手手艺学尽,但临上场前还是紧张得发抖。所幸,空间里有让沐千荨无痛保持清醒状态的药,服下去,恐惧和紧张都大大减轻了。
经过一日一夜的苦战,沐千荨终于把三个孩子平安地带离了自己的肚子。当三声哭喊响起时,她如释重负,闭上眼睛,躺倒在了床上。
第一次完成如此艰难的手术,很快,沐千荨和冯锦霖在这个小地方出名了。相信不久之后,这个消息会传到更远的地方去。
几年后,沐千荨平平安安地带着几个在田间戏耍。
“你们跑慢一些,娘快追不上了!”
几个孩子长得健康茁壮,个个样貌都随了刘书珩,玉雪可爱,眉目秀致,而且性格讨喜得很,惹得邻里邻居都很喜欢他们。
沐千荨和刘书珩的感情越来越好,田氏每日跟着几个孩子跑,也欢喜得不得了。谁能想到,几年前今日的他们,会过上这样的好日子。
遐想中,刘书珩忽然招手喊她:“吃饭了,快回来吧。”
沐千荨应了一声,带着几个孩子回去了。
他们接下来的每一日,都会伴着这美丽的夕阳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