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折枝坐着轮椅入内,往餐桌看了看:“白千算,本尊才知道你对别人吃剩下的残羹剩炙有食欲。”
“旁人吃剩下的我没胃口,玉浓吃剩下的,我就很有胃口。”
白千算当着温折枝的面,啃一块已经没肉的骨头。
温折枝眉头皱了皱,浑身戾气不由得四下逸散。
餐盘顿时四分五裂,盘子里面的菜散得满桌都是,让人彻底无法下筷。
白千算看着这个情况,也不由得怒气微起:“温折枝,你自己来晚了,没有见到苏玉浓,所以拿我撒气?”
他最近胃口不好,已经很久没好好吃过东西,难得今儿跟苏妖算同桌后有胃口,却被温折枝捣乱。他即便自知不是温尊主的对手,也想动武了。
温折枝:“本尊并非要天天见她。”
白千算拿着筷子但却没了下筷的地方,值得将手里的金筷弯折:“咋地,你不需要天天见她,但不允许我吃她碰过的菜?温尊主,你对她的事情,管得有点多哦。”
温折枝:“本尊救下来的人,能让本尊痊愈的人,本尊想管多少,管多少。”
白千算拨动手腕红绳下的木鱼:“近来本楼主记忆回归些许,想起小时候跟她还有过青梅竹马的一段,我想和她怎么接触亲近,也都在情理之类。温尊主也管不着。”
温折枝不曾回应,但他身后,巨蟒双瞳泛红,金龙剑出,整个异闻楼都仿佛置身狂风暴雨之中,随时会坠落。
白千算见状立刻认怂:“温尊主,停,停,停!我以后不再吃玉浓剩下的饭菜。”
打不过,打不过。
大丈夫能屈能伸,短暂怂一怂,等以后再找回场子。
温折枝:“你很识时务。”
他坐在屏风前,指尖敲击轮椅把手,屋子里四面的墙移动,异闻楼昨儿新增加的卷宗便全部在他眼前摊开。
温折枝一一看过去,在苏玉浓的信息卷上关注最久:“倒是比本尊想的还有本事。”
白千算:“那可不,苏玉浓了不得啊,护州寺的伽罗,她都敢算计。还成功了。依我看,伽罗成为她的盘中餐,掌中剑,那是早晚的事情。”
温折枝:“不愧是……本尊看中的人,她将来的成就,未必在你和本尊之下。”
“是啊。这么厉害的美人,让她去给太子当妾,可惜了啊。这样的女子,就该娶到自个儿府中,为己所用。”
温折枝:“太子消受不起她,你也是。纳她进府,必死无疑。”
“本楼主跟太子消受不起她,你就能消受得起?”
温折枝:“能与不能,将来娶了她,才会知道。”
冷股指的手再度点着轮椅扶手,屋子里所有的竹卷归位,墙壁恢复正常。
黄金巨蟒盘桓在温折枝的脚下,尾巴尖跟一只灿金蝴蝶嬉戏。
温折枝徒手抓住蝴蝶,看着它在手里挣扎,却怎么也飞不出。
“苏玉浓,本尊也开始对你敢兴趣了,你高兴吗?”
……
苏玉浓很高兴,她用今天从白千算那儿薅来的银票逛了一路,买了一路,直到正午才返回苏府。
她到家没多久,她的东西也被人送进院子。
’
她喝了杯茶后开始整理今天购得的衣物。
身为女子,即便经历了许多,她也保持着广大女子都有的爱好。
各种各样美丽的衣服挂在柜子里,哪怕不穿,看着也让人高兴。
除了衣服,她还买了许多头面,以及一卷金丝。
她坐在院子里,用金丝绕着红珍珠,打算将其做成发冠,然后送给温折枝。
折枝恩公压得住这样贵气的发冠。
她这般想着,嘴角不由得就带了笑。
“踏,踏,踏……”
忽然门口传来无数脚步声。
苏玉浓向正院门口看去,就看见秦夫人跟苏曦一起前来。
她们的身后还跟着很多捧着各种物品的侍女。
秦夫人模样端庄温和,容貌不算特别出挑,但那通身气质,一看就是名流闺秀。
苏曦更是不必说,这位京都第一才女,第一女菩萨,一举一动,连半分错都挑不出来,就连看苏玉浓的眼神都满是善意。
“玉浓。”
秦夫人主动的招呼苏玉浓。
苏玉浓起身,行了个并不标准的礼:“秦姨娘。”
她装作一视同仁,喊如夫人姨娘,喊秦夫人亦然。
秦夫人却没计较,朝身后看了看。
她身后的丫鬟侍女们顿时站成一排,展示着带来的东西。
苏曦:“嫡姐姐,后天就要去参加乔嫡女的诗会。这是我和母亲特意为你挑的衣裙,首饰,你先收着挑挑有没有喜欢的。有的话,诗会当天可穿着同行。若是没有,可告诉我和母亲,我们再为你挑。”
苏玉浓冷冷淡淡的说道:“谢谢。”
她没有招待这两人,她们没有责怪,也没有多留。
秦夫人和苏曦就到她的院子走了过场,便再没任何多余的举动。
她们走后,苏玉浓翻看着她们送来的衣裙头面,瞧着都是些正正经经的服饰,没有要故意整她的意思,她对那些衣裙头面也就没了兴致。
旁人不招惹她,她不会伤及无辜。这两人只要没有设计到她头上,她不会急着动她们。
当然,苏玉浓并不觉得她们会安分。
这个苏府,上到苏江,下到身份最次的下人,都有着自己的盘算野心。
权利早已经熏臭了整个府上的人。包括苏玉浓自己。
绿竹随风沙沙作响。
苏玉浓闻到淡淡墨香。
“探花郎,我还以为你今儿不会来。”
李易:“玉浓姑娘邀约下帖,在下怎会不来。”
谦谦君子如风似玉,内里却比苏府所有黑心肝的人,加起来都心黑。
苏玉浓带着他进屋:“喝茶吗?或者甜饮?”
李易:“在下自带了酒水,不劳苏姑娘添茶倒水。”
他拿出酒壶,仰头饮了口竹叶酒:“你邀我前来,有何事相商?”
苏玉浓取了竹筒杯:“你的酒香,分我些。我们边喝边聊。”
他不喝她酒,怕她下蛊。
她喝他的酒,也下蛊。
李易用丝帕擦了擦酒壶口,方才将酒倒进她的竹杯:“清酒,不香,旦后劲足。苏姑娘若是酒量不好,少饮些。”
苏玉浓把杯子里的酒一口闷:“就怕后劲儿不够足。”
“李家哥哥,灌醉我,然后看看我喝醉后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