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的香虽然味道浓郁,但闻起来却比较死板,且种类不多。
最近齐国境内又开始盛行起鲜花之香,便是舍了檀木和沉香,直接将各色干花制成香料。那般制作出来的香品味道不浓不淡生机灵动,深受大齐女子喜爱。
但缺点就是时效太短,制作出来的香品不能存放太长时间,开封三日那香味就会逐渐变质。
再看看如今他手中这瓶似水似油的东西,不仅完美地保存了花的鲜香,也不如干花那般容易霉变。作为一名香铺掌柜,他可以断言这并非凡品。
不知想到什么,掌柜的手突然轻轻抖了一下,他抬起头再次谨慎地问了一句。
“这真的是香料吗?”
见掌柜面色微变,慕轻微就知道有希望了,脸上笑容更真诚了。
“这当然是香料,你也可以叫它香水。使用的时候只需要倒一些抹在身上,便能整日留香。就算用不完,存放在瓶子里,也能放上个大半年不会变坏。掌柜的,你觉得如何?”
掌柜自是满意的!
自打半年前他受主家调遣来到兰山县经营这处香料铺子,生意虽还过得去,但却一直没有什么突破。
归根结底,还是那张家开的百香阁生意太好,无论是口碑还是客源都将他们一众小店压的死死的。
若是得了这瓶子香水,让他研究出制作的方法,说不定就能够凭借它扭转当下的局面。
想到这,掌柜的已经是迫不及待了,径直问。
“这香品味道不错,我们这里可以收。就是不知道姑娘愿意以多少银子的价格买给小店!”
这一张口就开始谈价格,掌柜的显然很有诚意。
慕轻微也就没犹豫,将自己之前在马车上就想好的价格脱口便报了出来。
“两千两!”
两千两银子?就一瓶香水!
掌柜的闻听此言,表情瞬间垮了下来。他复又坐回椅子上,抚着自己浅浅的胡须道。
“姑娘,你这桂花香的确精妙。但只这么一小瓶哪能值千两,十两银子不能再多了!”
十两银子买这么一小瓶香料他都是咬着牙剁着脚的,要不是方才没控制好表情提前露了怯,他连十两银子都不会给起码要给压到八两。
慕轻微一看他的神情,立马又笑了。
“掌柜的,你误解我了!我不是来卖这瓶子香水的,我要卖的是制作这种香水的方子!”
掌柜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看向慕轻微的眼神都莫名泛出了光彩。
“哦,你居然知道方子?难道这香品是你做出来的!”
方才看她周身气度他还以为她是哪家落难的小姐,实在没有办法才将家中典藏拿出来变卖。他竟没瞧出来,这姑娘居然是个会制香的。
若她真能拿得出正确的方子来,那这两千两银子的价格倒也算不上天价。毕竟香料这行素来暴利,只要做得出贵人们喜欢的香,贵人们就是往里砸多少银子都愿意。
而且不止是兰山县,他还可以将这方子呈给上头的人,让主家将这技术发扬光大,到时候让他们的香品卖遍整个大齐都不是难事。
思及此处,掌柜的心中顿时纠结了起来。
大概是瞧出了他的为难,慕轻微弯起唇角,继续在他耳边游说。
“这方子虽然只有一个,可只要掌握了其中方法,不仅可以制出桂花香,还可以制出桃花香杏花香等一切有香味的香品。而在这些香品的基础上,按照一定比例互相调和,又能够调出层次更丰富的新香。”
“掌柜的,这样算下来,两千两银子已经算是公道价了。若是你不愿买,我拿去隔壁的百香阁,人家说不定也感兴趣。”
故意用百香阁激了激掌柜的,他的果然抬起了头来。
只是对于慕轻微提出的条件他依旧迟迟不肯应下,只这般皱着眉头道。
“姑娘,不是我不舍得给你这价,实在是小店利润微薄出不起这笔银子啊!你看这铺子,一年的利钱都不知有没有千两,你这一开口就是两千银子,这可让我上哪去找。”
掌柜的说着,脸上还露出一抹落寞之色。
要不是慕轻微是从京城来的,略微知道一点其中的门道,她可能还真察觉不到人家这是故意装可怜在忽悠她。
不过对于银子的事她素来精明,既然他要装可怜,那她就只能相陪了,
于是慕轻微嘴角一撇,睁着眼睛就开始信口胡诌起来。
“掌柜的,有句话说的好,公道自在人心。这方子值不值得这么多银子,你是最清楚的呀!好歹是祖传的办法,若我贱卖那岂不是对不起祖宗。”
对上慕轻微那泫然若泣的眼神,掌柜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一山更比一山高,他以为自己已经够精明了,却没想到还有这种为了讲个价连祖宗都搬出来的人!
不过话已至此他还能怎么说呢,再压下去人家恐要说他欺负人了。
“这,你再容我考虑一下!”
两千两银子,这真不是什么小数目。反正他这家小店是没法一次性拿出这么多银子来的,他若要买还得去跟上面的人打招呼。
而就在掌柜的正左右为难之际,从后厅的门口却突然闪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两千两银子,这方子我要了!”
此话一出,不论是慕轻微还是掌柜的都惊了,双双回神朝着门口望去。
只见一位身着暗红色捕快服腰间佩刀的男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门口,掀开帘子便走了进来。
慕轻微呆呆地望着他,瞧着这人大步流星地来到她的跟前,对着她垂首一笑。
“慕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望着人眼前颇感熟悉的眉眼,她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扬了扬手。
“是啊,好巧啊!”
这兰山县真是小,前几日在乡下碰见了方明哲,没想到她进个城,居然又遇到了赶集那日与方明哲一起出现的那位佩刀公子。
还记得那日她被方明哲诬陷害了他长姐,还是这位公子出言给她解的围。
只是,慕轻微不明白,他一个贵公子怎么会来到这香料铺子的后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