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要用上的工具都消好毒,还有用来止血止痛的药粉也不能少。
还得将屋子里那张堆满杂物的床整理出来,到时候好当台子用。
花了快半天的时间,她才将准备工作料理妥当。
等到吃完午饭蓄足了力气,下午太阳还没下山的时候,慕轻微便叫来了卫风开始了。
“来吧!先坐到床上去吧!”
慕轻微在坚硬的床板上垫了一层小褥子,坐在上会舒服很多。
可卫风望着慕轻微全副武装的样子,居然还有些犹豫。
“真的要做吗?”
他长这么大,伤不知道受了多少次,可还从来没有让女大夫给他治过病。
虽然太子殿下说她的医术很好,可是他在京城又不是没有听说过慕家庶女慕轻微的大名。那样的名声,真的是个会医术的吗?
慕轻微并不知道他心里的那些担忧,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随即白了他一眼。
“你这不废话吗?再不赶紧料理好你这伤口,让它继续加深,你这双腿就废了。你想当个以后只能躺在床上的废人吗?”
大概是慕轻微这番形容吓到了他,卫风犹豫再三,还是老老实实地坐了上来。
将腿按照慕轻微的方法放好,慕轻微递给他一块干净的毛巾。卫风还以为那是给他擦汗的,却不想慕轻微竟要他将那毛巾塞进嘴里。
其实卫风不太愿意,毕竟这很损伤他的男子气概啊!
但最后在慕轻微的坚持下,他还是塞了进去。
“待会儿可能会很疼,你可一定要忍住了别乱动。不然我这刀要是一下划偏了,你这腿以后可就不好看了。”
卫风点了点头,但心里却并不怎么在意。他还以为慕轻微跟他说这番话,只是在吓唬他呢!
但不管如何,随着手术的开始,慕轻微那把锋利的小刀还是就这样切了进去。
直到这一刻,卫风才知道,原来她前面说的那些,根本就不是在开玩笑!
腐肉被切开的滋味,真的是让人尝过一遍就不想再尝第二遍。
慕轻微全神贯注,用那把村长夫人的父亲传下来的锋利小刀在卫风的腿上割开了一道小口子。
又取来消毒好的夹子,在他伤口里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快被遗留在里面的异物。
小心翼翼地将那异物夹出来,慕轻微将它举至半空中。
看那铁片的形状,慕轻微估计这应该是个暗器。
只略微看了一眼,她就把那块铁片丢在了盘子里,继续回头去给卫风包扎伤口了。
只要将罪魁祸首弄出来了,包扎就算是很简单了。
只要将伤口附近已经坏事的腐肉去处,在用鱼线将方才划开的口子缝合在一起,最后再抹上伤药裹上绷带,这伤就算是处理好了。
等到满头大汗的慕轻微放下工具,她再看一眼卫风的脸,才发现他居然满脸的呆滞。
也许是发现了慕轻微在看他,他才堪堪回过神来。
“慕姑娘,这算是好了吗?”
慕轻微接过他手中的毛巾,点点头。
“是的,这样就算是好了!往后只要及时换药,且尽量不要让伤口沾到水。就这般养一段时间,很快就会复原的。”
只是还有一件事情慕轻微没有说,那就是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坏死,这伤疤肯定是要留下一道了。
不过男人嘛,有伤疤反而更彰显男人味。
清理了一下房间,慕轻微端着剩下的东西出了房门。
等她来到外面,才发现楚峥居然还坐在井边。
她走上前去,“你怎么了?外面太阳这么烈,晒久了恐怕会头晕。”
楚峥仿佛这才从发呆中苏醒过来,转动了一下脑袋。
“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很久以前,也是这样的天气,母后会带我出去放风筝。”
她说他这是怎么了呢,原来只是想娘了。
其实慕轻微也有些想,她不仅想娘还想爹,更想她更熟悉的那个世界。
许是被楚峥身上忧郁的气质给感染了,慕轻微也放下了盘子,跟着楚峥一起坐在井边。
“你母后肯定是个很好的母后,居然还会带你一起放风筝!”
其实她很难想象,楚峥板着脸跟静娴皇后一起放风筝的样子。
大概是她在前面放,他在后面看吧!
二人又沉默着坐了一会儿,井畔突然刮过来了一阵凉风。
慕轻微缩了缩脖子,不知怎么地竟想起了冬天的事。
“天气慢慢地冷起来了,听说兰山县的冬天特别冷。也不知道冬天的棉衣,该做多厚才好啊!”
听到她说起这些,楚峥突然心神微动。
他突然觉得,此情此景,他和慕轻微居然真的就像一对生活在乡下的平凡夫妻。
若能这样悠闲的过一辈子,应该也挺不错的吧!
只是这种想法,他也只敢想想。他被那些人坑害的这么惨,身上还寄托着无数人的希望,无数人的血仇。
他怎么能够被这区区的乡野生活,就绊住脚步呢?
再说身边的慕轻微!
其实经过这么多时日的相处,楚峥看到了慕轻微的改变。也终于觉得她和慕家那些狼心狗肺的叛徒不太一样。
若她不是慕家女,他说不定会将错就错,直接就将她看做自己真正的太子妃。
可为什么她偏偏是慕家的女儿呢?
他怎么可以娶慕家的女子!
……
因为才刚做好手术不久,病人不宜挪动,慕轻微便在床榻的周围挂了一圈帘子,让卫风直接在她那个床上休息。
每日都尽职尽责地去给他换药,检查伤口。
眼看着他的情况越来越好,可就在这个当口,卫风却突然说他要离开了。
慕轻微本想留他多养几日的,可也不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他非要现在就走,说是有什么很重的事情要去办。
慕轻微也没法,劝也劝过了,说也说过了,他意志坚定便只能看着他就这样去了。
只是在他临行之前,生怕那好不容易养整齐的伤口又这样裂了,慕轻微还特意给了他备了上好的伤药。
终于在一日的清晨,卫风就这样离开了。
走的时候,他还回头深深看了慕轻微一眼,那眼中情绪颇有些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