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在这里转悠了半日,她差不多已经将城内主要街市的路径给摸清楚了。
是以这一次她可没有走弯路,直接带着楚峥来到了最繁华的那条主街上。
在这里,有着兰山县最贵的酒楼,最豪华的客栈,甚至还矗立着那座百香坊。
然这一路行过去,慕轻微别说在哪个大门前停下了,就是连看都没有多看它们一眼。
只见她拉着楚峥一直走一直走,最后终于站定在长街末尾,两条巷子的夹缝之前。
在这里,正默默矗立着一处小食摊。
正是吃晚饭的时候,摊子前支棱着的几张桌子已经被前来的食客坐满了一半。
慕轻微随便挑了一张离得近又无人的饭桌,赶紧拉着楚峥过去坐下了。
在这看摊子的是一个身着短打的小伙,一见慕轻微与楚峥坐下,便立马迎上前来。
一面拿出杯子给他们倒茶,一面问。
“二位客官,今日想吃些什么?”
慕轻微伸长了脖子瞟了一眼那热气腾腾的摊位,将台面上摆着的吃食尽收眼底。
然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身边的楚峥便已然率先开口。
“我要吃京酱肉丝,宫保鸡丁,琵琶虾……”
听着这一连串的菜名,那小二脸上的笑容顿时凝滞。
“客官,您不会是在开玩笑吧!我们摊子小,可做不来这些!”
眼看楚峥晃晃脑袋还要说话,慕轻微赶紧上前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反过头来,对着小二干笑道。
“那个,我们只要两碗馄饨,再加两个烧饼!”
这下就正常多了嘛!
小二点点头,立马转身去准备了。
而被慕轻微控制住的楚峥这会儿好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一巴掌将她的爪子给拍掉了。
二人已饥肠辘辘,幸好摊子上人还不算多,只等了一小会儿方才那位小哥便将他们要的东西给端上了桌。
慕轻微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汤,又往自己嘴里送了两只圆滚滚胖乎乎的小馄饨。
待到那热汤下肚,顿时便有一股子暖意从胃里散发至五脏六腑。
果然,吃饭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嘛!
她这边吃的欢快,抬眼一看楚峥,却发现他居然还没动。
他那份已经摆在了他的手边,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瞧不见,他竟一直呆坐着。
慕轻微早已养成了照料他的习惯!
见此情形,主动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勺子,拿起桌子上的烧饼沾了沾馄饨碗里的汤,而后送到他的嘴边。
“来,张嘴!”
楚峥毫无防备被她塞了满口,最后只能无可奈何地在那烧饼上咬了一口。
嚼吧两下,他蹙眉问道。
“这是什么?”
“这是烧饼啊!还有馄饨汤!”
上辈子的慕轻微就是个吃货,即便如今来到了异世,这个秉性照样没有变。
对于烧饼,她最喜欢的吃法就是沾着汤汁入口了。香咸的烧饼裹上鲜美的汤汁,放在嘴里轻轻一咬,别提多有滋味了。
可她的滋味,到了楚峥的嘴里就成了不是滋味。
紧紧地皱着眉,他将嘴里那口又硬又湿的面团强咽下去。
之后才道,“你刚才说要出来吃,吃的就是这些东西?”
“嗯!”慕轻微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不然你要吃什么?”
隔壁酒楼的大餐吗?
一顿都能抵他们一个月的菜钱了,她可舍不得。
“唉!我早就该想到!”
楚峥觉得自己幻灭了,方才在那屋子里听她的口气,还以为她要带他来吃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却没想到最后居然只上了馄饨……和烧饼?
而且这些东西的味道,还远不如在慈溪村时,她自己下厨做的呢!
慕轻微掀起纱布的一角,瞧见楚峥那为难的神色,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唉呀,我知道你想去酒楼里吃,可是那酒楼真的好贵!你就先将就着吃点,等我谈成了这次的生意,一定请你去兰山县里最气派的酒楼吃上一顿,好吗!”
楚峥的脸色仍旧没有转好,但他还是摸索着拿起了汤勺,终于饮了几口汤。
慕轻微瞧着他那模样,有些小欣慰,但还是忍不住默默地在心里吐槽。
当初别人逼他吃泥水馒头的时候他没意见,现在日子变好了,馄饨烧饼居然也入不了他的口了。
果真是出身皇室,无论经历了什么骨子里的金贵是怎么都改不了的。
不过想归想,她到底是没有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出来。
她早就知道,楚峥他本来就和她不是一类人。
正吃着,天空突然炸开一声巨响。
慕轻微被那声响吓得抖了抖身子,抬头去看,才发现在那昏暗的天空之上居然霎时绽放开了一朵巨大的烟花。
然后是第二响,第三响,第四响……
一连串的烟火在天空炸开,将大半个兰山县城都笼罩在了五颜六色的光晕之下。
望着那漫天烟火,慕轻微的眼中有惊艳,更有疑惑。
她不明白,这中秋节都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为什么会有人在这个时候放烟花?
与上辈子不一样,在这个时代,烟花可算十分贵重的一样物品了。且因为燃放的安全系数比较低,放烟花时一定要请专业的烟火团队来才行。
俗话说,这一朵烟火一两金,若不是富裕人家,谁能放的起这烧钱的玩意。
正在她疑惑之时,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烟花秀,隔壁几个边吃饭边聊天的食客也不自觉地将话题引到了这上面来。
只听得其中一个人用十分羡艳的语气道,“这烟花真好看,想来在我们兰山县,应该也只有方县令家能够撑得起这样一场了。”
正说着,另外一道声音也趁机插了进来,附和道。
“是啊!如此破费,莫非是方县令的生辰?”
就在二人疑惑之际,又来了一道尖利些的声音,十分笃定地说。
“你们不知道吗?这哪里是方县令的生辰,这烟火据说是为了明日就要开始举行的集英会而放。”
“集英会?”
正在偷听的慕轻微轻轻地呢喃着这个名字,不自觉地皱起了双眉。
这又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