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狸花猫朝着她“喵”了一声,伸了个懒腰,一下便窜到了树下去,朝着男子叫唤个不停。
那男子这才终于放了心,没有再往大树这边来,而是又行回了那个山洞之中。
待他进去之后,慕轻微与楚峥仍旧在树上等了一小会儿,确定这不是陷阱之后才双双从树上下来。
这地方显然不能继续再待下去了,一落地,慕轻微便拉着楚峥赶紧离开。
不管村长他们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这似乎都与他们这两个外来人没有什么关系。热闹看到这种程度,差不多已经行了。
从山坳里出来之后外面的天依旧还没亮,慕轻微与楚峥便寻思着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打算坐在那等天亮。
但也不知道不是太累了,慕轻微坐着坐着就睡着了,就连楚峥亦合上了双眼。
山风吹过树下,带来一丝淡淡的香味。楚峥忽然直起了身子,从自己的腰间抽出一早绑在那里的绸带,覆盖在了自己的脸上。
系好绸带的他微微抬头,静待了片刻之后突然站起身来,朝着一个方向道。
“来都来了,何必藏着掖着不见人!”
随着他的话语声,一挺拔一厚实两道身影慢慢地就从密林中走了出来。
二人来到楚峥的跟前,双双朝着楚峥行了个抱拳礼。
“大皇子!”
听见这个称呼,楚峥有些不悦地皱起眉来。
“你们是谁?”
因蒙上了眼睛,他看不见来人的模样,只听得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响起。
“太子殿下安好,在下宋时渊!”
宋时渊?
楚峥虽未见过他,但是却听慕轻微说起过这个名字。
似乎是兰山县县城里一家香坊的少主!不,不对,是宋家人,那个曾经与次辅家有过婚约的京城宋家!
若他记得没错,宋家似乎是周贵妃那一派的。
他一早就知道了他的存在,也猜到此人来者不善,可却一直未见他动手。只是没想到今日他一出手,居然就是这么大的手笔。
是了,先前他还怀疑夜里袭击他的是某些不想皇帝安康的小人。
如今看来,这似乎都是眼前之人早就策划好的一场戏。假意要杀他,引开福安留在他身边的那些人手,又故意露出破绽,让他和慕轻微能够顺利逃进这慈溪村后山。
而做这一切的目的,单纯的只是想见他一面而已。
能将一切都算的这么准,此人心智不可小觑啊!
宋时渊取出自己腰间的折扇,一边放在手里把玩,一边同楚峥说话。
“殿下不必生气,我今日过来不是代表周贵妃的。实际上,我对家父谄媚周贵妃的行为,一直持反对意见。”
只不过他的反对无效,谁又会听一个家中二子的话呢!
听得他如此表忠心的话,楚峥陡然笑了。
“你不是周贵妃的人,那你是谁的人?是荣王的人吗?”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有些凝滞。
宋时渊脸上的笑意退却,他默了默后才答。
“殿下好眼力,我今日确实是代表荣王而来,想与殿下您谈一场合作。”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楚峥挑了挑眉,眉眼间更是半点惊讶都无。
果然,自己那位皇叔直到现在都还贼心不死呢!
当初他与自己的父皇争位失败,他还以为他从此一蹶不振。没想到他不是不争了,而是将自己的野心藏在了暗处。
说实话,楚峥是不太屑与跟这种人合作的,但鉴于人家花费了这么大的劲才见到他,听听也无妨。
如此想着,他寻摸了一块岩石坐下。
“什么合作,说来听听!”
宋时渊带着自己的仆人慢慢走近,也在楚峥的身边坐下。
“自然是助殿下东山再起,再登龙座的合作。”
“再登龙座?”听到这个词,楚峥不由得嗤笑一声。“我都还没坐上过龙座,何来再字?”
宋时渊定定地瞧着他的脸,无比认真地道。
“殿下不要在意这些小事,反正,无论你想要什么,我们都可以帮助你。”
这若是在从前,能够争取到荣王皇叔的助力,他应该会很开心吧!
但如今经历了大起大落,他看事情却比以前明白多了。
荣王是个狼子野心的家伙,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宁愿相信母猪会上树,他也不会信荣王没有争权夺利之心。
他如今已至绝路,无论哪一步棋都不可以掉以轻心。
想到这,楚峥突然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已经是一个废人了,对争权夺利早已没了什么兴趣,你们要是将宝押在我的身上,恐怕会失望的。你还是回去吧,今日我就只当没有见过你!”
宋时渊信心满满地过来,着实没有想到楚峥竟是现在这幅样子。
他原以为他遭到陛下的贬斥,应该会更加希望能够证明自己,可眼前这蒙着绸带的男子,脸上哪里还有一点斗志。
心中虽不痛快,但宋时渊到底是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继续道。
“殿下难道就不想回京城,不想给冤死的母亲报仇?您身为太子,难道真的忍心看着陛下,将这偌大的江山交给楚瑜那等只思享乐之徒?”
他嘴里的楚瑜,正是当今皇帝的第三子,周贵妃最珍爱的宝贝儿子。
楚瑜的确如父皇所说的那般处处比他好,吃穿用度比他好,花言巧语比他好,甚至连京城里相熟的姘头,都比他这个皇长子要多得多啊!
可是纵然他有千般万般不好又怎样,父皇他喜欢,说不定他就愿意贡献出自己的江山,让楚瑜那等败家子祸害呢!
许是瞥见了楚峥脸上的那一抹不甘,宋时渊顿时又燃起了希望。
“不管是荣王,还是在下,我们都希望能够追随一个有能力有血性的君王。而不是如三皇子那般的酒囊饭袋!殿下,只有您坐上了皇位,才是我们大齐官民之福啊!”
即便隔着一层绸布,楚峥也哪能够感受到对面宋时渊眼中迸发而出的光彩。
不得不说,荣王派这么一个人来,也算是聪明了。
他若真是一个废人,还真真会为他这段‘肺腑之言’而感动。
不过他的话也提醒了他,荣王其人,不能尽信,然这世上只有利益的捆绑才是最牢固的。
他如今身困浅滩,京城的事务都不好插手。倒是可以借着荣王的势,做一些自己不好出面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