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轻微还当她有什么急事,一上来才发现她的腿上竟还包扎着一圈雪白的绷带。
她立时睁大了双眼,“你爹爹是怎么想的,你这伤都没好,他怎么就肯让你去行宫?”
牧嫣然拍拍垫子让她坐下,一脸无所谓地道。
“我爹现在可依着我了,他的确是不想让我去,但是我告诉他他要是不让我去我便不喝药也不上药,所以他就让我来了。而且我这腿也不是什么大伤,就是磕碰到了一点,没几日便会好。我若是没有同你们一起来行宫,到时候就又得在府中闷上一个月了。”
最后这一句才是牧嫣然的真实想法,这全京城的有趣人都跟陛下走了,留她一人在京城就是她爹不拘着她让她随意出府,她也没地方可去啊!
慕轻微一面感慨有爹爹宠的孩子真是个宝,一面在她的身旁坐下了。一名脸生的丫鬟见状立马上前给二人斟茶,然后又默默地退了出去。
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慕轻微收回目光问她。
“这丫鬟我以前怎么没见过,小茶呢?”
牧嫣然这才将小茶受伤的事告诉了慕轻微,当夜正是因为有小茶舍身相救她才只伤了点皮肉,小茶伤势比较重,必须得老老实实地在家修养上半个月才能好。
既已经切入了这个话题,慕轻微也就跟着问了。
“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伙人好端端的怎么就盯上你了?”
牧嫣然一脸的无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
“我也不知道,我爹说可能就是看上我家的马车,想要把我抓走劫财吧!但是我知道,事情怎可能那么简单,我爹不想说那我也就懒得问了。”
为了不让女儿太过担心,牧将军并没有告诉牧嫣然当日的实情。但牧嫣然只是性格骄纵,她又不傻,多少还是能猜得到一点的。
慕轻微听到她这样描述,差不多就知晓牧将军是如何同她说的。而这连牧将军都不愿告诉女儿的事情,她这个外人又何必将事情说得那么清楚。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只能点点头。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在行宫里好好地住上一阵子吧!听说行宫的环境不错,倒也是个养伤的好去处。”
而说起这个,牧嫣然顿时又来了兴致,一样一样地告诉慕轻微那行宫周边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行宫本身也就不说了,亭台楼阁雅致花园那都是按照皇家的标准来建的。除此之外,那附近还有几座风景优美的山头,几处斋饭好吃的寺庙道观,还有马球场和猎场,都是皇家的场地常年有专人照看,最受京城女眷们的喜爱。
在听她说这些的时候,慕轻微陡然也想起了自己与印蓉一起投资建的那个温泉庄子。
之前因为卖冰块挣了不少钱,这温泉庄已经是在印蓉的主持下建了起来,如今一切准备就续差不多就能够开始接待客人了。
慕轻微记得印蓉曾告诉过她温泉庄子所在的方位,似乎正好与行宫所在地是一致的。
她待会儿回去之后得找出地图让楚峥认一认,若是这温泉庄子当真离行宫不远的话,那她可得抓紧机会,拉一批行宫里的贵妇们去那温泉庄子里泡上一泡。
印蓉的本事她是知道,只要她能够将人拉过去,她就肯定有办法让那些贵妇们宾至如归乖乖地交出银子。等她们回去之后与自己的手帕交一宣传,那这温泉庄子的名号不就打出去了吗!
漫长的旅途到底还是无聊的,慕轻微与牧嫣然聊到最后二人竟都有些困倦,于是便各自端了茶水靠在马车的窗户边欣赏外头的风景。
就这样看了一会儿,慕轻微突然就发现了桩奇怪的事,她发觉牧嫣然似乎并不跟她一样心思在那车窗外的风景上,她一直目不转睛地在盯着一个人。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慕轻微的目光也落在了一个坚挺的背影上。
若她没有看错的话,那个正骑在马上四处张望护卫马车安全的男子,不正是方才去前头请她过来的虞桥吗?
又盯着牧嫣然看了好一会儿,见她久久不曾回神,慕轻微终是忍不住问。
“我听说你被劫车的那日,就是他带着人去将你找回来的?你不会是……”
这就看上人家了吧!
以前慕轻微可从没往这方面想,但今日仔细一瞧,这虞桥虽然皮肤看着有些黑和以前那个白净的楚安完全是两种风格,但细细品酌,这样的男子似乎更有一种健硕的美。要是他和牧嫣然在一起的话,大概就很经得住牧嫣然和牧将军的打了。
听着她满含笑意的声音在旁边响起,牧嫣然恍然回过神来,脸颊不自觉地升腾起红晕。
“是,就是他。”
慕轻微闻言轻笑了一声,“他都受伤了,你怎么还让他来护送你去行宫呢!”
就是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听得牧嫣然瞬间睁大了双眼。
“这,这你都瞧得出来!”
慕轻微笑而不语,她哪里就有这么神隔着衣服就能看出来人家有没有受伤,她只是在方才虞桥给她带路的时候闻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血腥气而已。她对这种味道特别敏感,所以才会有方才那一问。
瞧见她紧张的样子,慕轻微再次问。
“看起来这么紧张,你难道真正的看上他了?”
方才这样问是玩笑,现在这一问慕轻微的语气可就变得认真了。
牧嫣然这才后知后觉地赶紧摇头,“你胡说什么呢!他只是我爹爹手下的一个亲兵而已,我和他那怎么可能。”
她是牧将军的掌上明珠,更是将军府唯一的嫡出大小姐,说句不敬的话她这样的身份就是拿来为皇子正妃都没问题。就算她因为性格问题而并不受人待见,可也完全不至于要沦落到嫁这样一个一没家世二没出身的白丁武夫。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想到这些的时候,牧嫣然的心里却油然而生一股惆怅。
“唉呀,微你就别问了!反正,反正是他自己要来的,他已经皮糙肉厚惯了,无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