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愣了片刻,宣娘心一横,当即道。
“殿下我承认,一开始我去找她的确是抱着要逼她就范,让她答应我留在殿下身边的心思。可我没有想到我都还未动手,两个贵妃派来的阉人就对她出手了。我,我见状便杀了那两个宫人,可谁知那慕轻微,竟然用手中淬了毒的匕首划伤了我的脸,然后逃之夭夭。”
如此说完,大约是怕楚峥不信,她甚至还举起了手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殿下,我说的一切皆千真万确!殿下,你定要为我做主啊!”
见她哭得梨花带雨,楚峥还未出声杏枝就有些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反驳道。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亏我方才还如此尽心地照料你。我们夫人心地善良,怎么可能故意划伤你的脸!”
方才见她伤的这么重她还很为她担心,她怎么会想到这女子不仅觊觎侯爷,居然还说夫人伤她。
这怎么可能,她们的夫人最是温柔好说话了,绝对做不出故意划伤人脸的恶毒之事。
大约是杏枝义愤填膺时往她所在的地方靠近了些许,宣娘顿时做出了一幅惊惧害怕的样子,柔若无骨的身躯亦往楚峥的腿上贴了贴。
楚峥终于皱起双眉微微退后一步,隐匿在暗处的双眼阴鸷地盯着宣娘。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分明出手救了慕轻微,她还恩将仇报用匕首划伤了你的脸?”
他的声音骤然响起听不出喜怒,宣娘不是听不出他话中的怀疑,但为了自己她必须如此认定。
脸上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她的心里此时亦对慕轻微充满了怨气。于是一张口,诋毁她就变得极为容易。
她道,“殿下,那个慕轻微本就与我们不是一路人,您难道要因为她而怀疑我吗?”
她想不通,想不通楚峥为何会对慕轻微这么好,那个女人曾那么恶劣地对他,还与好几个男人不清不楚。在她的心中,殿下与她才是一伙的,那个慕轻微分明就是外人。
她现在被慕轻微这样对待,楚峥为什么不关心她,他做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质问她。
想到这里,宣娘又忍不住痛哭了起来。
“殿下既然已经认定了我是说谎,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大不了,大不了我便一头撞死在这,提前我见我爹爹罢!”
话说完,她一把松了楚峥,竟真的作势要往床柱上撞去。
楚峥并未动,反倒是祥云姑姑看不下去了,指挥着杏枝一起将情绪激动的宣娘给拦了下来。
“宣娘,你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
仔细说来,这宣娘也是祥云姑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楚峥能对她做到毫不在意,可祥云姑姑却还是希望她能自己想通,不要做出伤害自己之事。
况且祥云姑姑只是被楚峥唤来帮忙之人,关于慕轻微与宣娘在林子里发生的那些事情,她知道的并不清楚。
大约是见楚峥当真一点都不在意她,宣娘心里又是失望又是怨恨,可她到底不是真的想以死明志,只能顺势伏在了祥云姑姑的怀中失声痛哭。
楚峥大概是有些忍不下去了,当即也没给她留面子,直白地对祥云姑姑道。
“祥云姑姑,你放开她,这般蛇蝎心肠的女子不配你的怜惜。你可知她为何会出现在这,她出现在猎场大约就是为了杀慕轻微而来。”
就这般说完,他微微一转头又对上了宣娘。
“在你眼中本候看起来就这么傻吗?你以为搬出你的父亲,本候就会对你心软,从而饶恕你做过的那些事情吗?”
楚峥原先确实有些不太明白,但此时看着宣娘的脸,听着她为自己辩驳的那些话,这却反而让他认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测。
没有谁能比他更了解慕轻微,那个丫头心地善良既怕死又怕麻烦,她分明知晓宣娘是个身怀武艺之人,怎么可能以卵击石故意去伤她。
若她当真出手伤了人,那一定是在一种情况下,就是为了自保。
宣娘要是没有做出威胁慕轻微之事,又怎会被慕轻微所伤。
而原本已经离开了鸿月商行的她,为何偏偏会在这个时候带着武器出现在这里,她不是妄图伤害慕轻微,难道是过来保护她的不成?
楚峥现在的心情极差,他虽痛恨宣娘,可一时间也不想花太多的心思在她的身上。
现在见了一面宣娘,大致猜到了这件事情的始末,他便不耐烦在这待了,立刻道。
“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在这待着,等我寻到了她,再回来处置你!”
此话说完,楚峥大步流星地走出营帐,再也没有回头。
而宣娘望着他那快步而去的背影,心中只剩冰凉一片。
不止是楚峥,就连方才拦着她不让她伤害自己的祥云姑姑,此时也露出了极其惊诧的表情。
她愣愣地看着宣娘,“方才殿下说的可是真的,你莫非真对夫人起了杀心!”
听到祥云姑姑的话,泪眼婆娑的宣娘才将将回过神,在停顿了片刻之后,她连忙摇头。
“不,不是的,我没有伤她。姑姑,姑姑你去殿
她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可祥云姑姑本身就不是傻的,哪能被她的眼泪给骗住。
方才在她喊慕轻微为夫人的那一瞬间,宣娘眼中流露出来的恶寒她看得清清楚楚。况且还有殿下,殿下不会骗她。
想起那个明明被她折磨得想哭,可是却仍旧咬牙坚持,那个纵然被老夫人冷落,却懂事乖巧不生恶念的慕轻微。
祥云姑姑缓缓地吐出一口气!
“宣娘,你好自为之吧!”
如此说完,极怒之下的祥云姑姑也走了。
宣娘想要追出去,但那营帐门口不知何时竟立了两名手执长枪的武士,当即拦住了她的去路。
“殿下有令,你只能待在这营帐中!”
宣娘的心,直到这这一刻才彻底地慌了。
她不明白,不明白殿下为什么这么笃定是她伤了慕轻微。那个慕轻微分明已经失踪了,而她应当也没有在现场留下什么决定性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