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亲的帮助下,他已经逼迫长姐印蓉让步,拿到了印家商行的管家之权。
大约是这段时间长姐的让步,与族中那些有心之人的吹捧让他迷失了自我,当他发现城门居然被堵的时候,竟完全不将这城门守卫放在眼里。只觉得人家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吏,怎能与他印家相提并论。
于是心生不满的他不仅与那城门守卫争吵起来,甚至还在争吵中将那些守卫常年收取印家贿赂的事情统统都给说了出来。
也许是等话说出去才意识到不妥,印家少主也不好再继续留下去了,只能带着自家的马车又灰溜溜地回来了。
想来那汪姓的城门守卫应当是因此记恨起了他们印家的人,所以一听到今日来的居然就是当日那位印家小霸王的亲姐姐,这才一怒之下想要搞事。
好在那时突然冒出来了个佩剑的官差将那二人给唤走了,不然这入城门的事还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了结的。
终于弄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发现居然还是她那不靠谱的弟弟搞出来的事,印蓉不仅脸色被气的铁青,甚至还忍不住猛地拍了一掌桌面。
“我印家做生意做事向来奉行与人为善,怎么就偏偏出了这么个无用的蠢材!”
那城门守卫虽然不是什么厉害的官职,可一旦若掐准了他们印家要为难他们,也是一件极其麻烦的事。
关于因印蓉弟弟的不靠谱慕轻微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识了,犹记得当初有一次印蓉约她去秦风馆看拍卖会,她这位弟弟还给她们买来了假的入场牌,搞得印蓉好一阵没脸。
是以如今看一眼印蓉,慕轻微真是为她有这样一个弟弟而无比担忧。
好在印蓉性子足够沉稳,在拍完桌子后她的脾气也是渐渐地被收住了。
她回头看向慕轻微,朝着她抱歉一笑。
“这次是我不查险些令大家陷入危险,要不是运气好,我真不知道这事该如何收场!”
慕轻微闻言连忙朝她摇头,“话怎能这么说,这本就不是你的事,你只是为了帮我们……既然没被发现那就不要再纠结此事了,印蓉我得走了!”
眼看外面的天渐渐地黑了,他们还有旁的事情要去做,也不能一直逗留在这米铺之中。
虽然慕轻微从来就没有十分明白地同印蓉说起过她混进城中到底是要做什么,但聪明如她,大抵也猜的出来。
“我走了!”
再次轻声道了一句,慕轻微从桌前起身,朝印蓉点点然后就走了出去。
印蓉见状霍地一下站起身来,她朝着慕轻微的背影道。
“轻微,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回头对她笑了一笑,慕轻微再次转身,身影消失在了门口。
印蓉没有去送她只略显惆怅地站在屋子里,外头响起一阵脚步声,很快脚步声没了那何姓的掌柜回来对她道。
“小姐,他们走了?”
见印蓉面色阴沉一直没有回应,那掌柜的又走进了些,小声地问。
“大小姐,方才那些都是什么人啊?”
他是印家商行的掌柜,这米铺子他掌管了两三年了,当然认得出来方才那一批押送米车进来的男子,并不是他们商行里的人。
印蓉这时候才仿佛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瞥了他一眼道。
“荣王叛乱这段时间京城周围都不太安定,所以我便请了金云镇上的一家新开的镖局,帮我押送这批货物。”
话刚说完,她便敏锐地察觉何掌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诧的神情。
是以语气只停顿了片刻,她便又道了一句。
“怎么了,不行吗?”
何掌柜自然不敢说不行,但心里也免不了嘀咕,不过是四车米而已就这么一段路至于去找镖局押送吗?就算担心流民抢劫,商行里又不是没有专门用来押送货物的力夫。
然疑惑归疑惑,和掌柜也不好多问。这位大小姐向来就是印家商行里说一不二的存在,就算她现在已经将掌家之权交给了少主,余威也尚在。
印蓉停在原地思虑了片刻,突然对他道。
“今夜你就跟我一起,随我回府上一趟吧!”
何掌柜不明白印蓉要回主家,为什么还要将他给稍带上,但是瞧着她这写满阴郁的脸,他也不敢问,连忙点点头。
待印蓉从屋子里走出去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是完全黑下来了。
她让何掌柜赶出了在米铺后院听着的一辆马车,出了米铺往城南印家的方向而去。
天虽已经黑下来了,但是街上还是有零零星星的行人,印蓉掀起车帘往外面看了一眼,发现街上的人都有些行色匆匆。看来前一阵子由叛军闹出来的那场动乱,到底还是影响到了京城百姓的生活。
由此印蓉又想起了已然离开的慕轻微,到底是忍不住在放下车帘时发出一声暗叹。
在她的心中她一直都将慕轻微视作一个合适的合作伙伴,然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渐渐地被此人吸引,对她的感情也从一开始的各取所需慢慢地被种下了那颗名为友情的种子。
她是如此珍惜这个与她有些相像的女子,她觉得有些时候,只有慕轻微能够真正地理解她。可如今一想到她竟要为了救自己的夫君,而去和齐国最尊贵的皇帝对抗,她就不由得心焦担心。
同时,作为女人,看到她为所爱奋不顾身的样子,她的心中也不可避免地滋生出些许羡慕。她羡慕慕轻微能如此坚定地选择一个男人,她一定是很喜欢那个宁安候楚峥,所以才愿意冒如此风险吧!
且以她对慕轻微的了解,想必那宁安候对她应该也很好的。
反观自己,兢兢业业打理家业这么多年,不仅错过了一个女子最好的青春时光,如今更是被自己的亲娘亲弟弟驱逐出了家族的产业。
她已经让步退出,可他们竟还不依不饶,这些时日一直在逼迫她要将她嫁给他们为她择选的丈夫。
印蓉现在既难过又迷茫,她有时候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将日子过成现在这模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