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来到前厅,那正坐在厅中饮茶的公公,正是与慕轻微早就相识的元喜公公。
见慕轻微出现元喜公公也并不意外,立马站起身来对着慕轻微拱手行礼。
“侯夫人,您醒了!”
其实宫里的内侍来传皇帝的旨意,就算只是口头上的口谕,按照正常的规矩这府里的主子们都是要到前面来跪着听旨的。但元喜公公体谅慕轻微是个孕妇,是以在听到祥云姑姑说她还未醒来之后,便还是决定不要搞这个花头,直接让那姑姑去里面带话。
但是按照他的预计,他也想到了慕轻微应该是会亲自出来见他的,毕竟他见过大皇子对自己夫人的关怀,知晓他们夫妻二人感情深厚。就慕轻微那脾气,一定是要来找他打听大皇子的情况的。
这不,她真的就来了!
慕轻微也是个明白人,从方才祥云姑姑对她描述的场景里,她就已经意识到了元喜公公对她的体谅。所以如今一见面,她立马便感激地迎了上来对元喜道。
“公公免礼,快坐快坐。”
如此,元喜公公也没客气,就这样顺势坐了回去。
慕轻微见状亦在他对面的梨花木椅子上坐了下来,微笑着对他道。
“公公太客气了,既是来传父皇的旨意方才就该让府中下人来将我叫醒。如此失了礼数,望公公见谅。”
元喜公公端起香茶又喝了一口,然后才开口。
“夫人正是有身孕的时候,自然还是多加注意为好,咱家从宫里出来的时候陛下也说了,说要咱家注意分寸,不能惊扰到了夫人。”
慕轻微知晓他这肯定是瞎说的,毕竟齐孝帝不喜欢他们夫妻俩是公开的事,又怎么可能会如此贴心地交待内侍不要惊扰她呢。
当然这些细节并未慕轻微真正在意的,她略微停顿了片刻,便顺着元喜公公的话往下说了。
“父皇想来体恤我们这些小辈!不过我家侯爷昨日也入了宫,直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不知……”
她话还没完全说完,元喜就突然楚琰打断了她的话。
“在咱家从宫里出来的时候,殿下还在陛下那处呢!夫人其实也不必太过担忧,大殿下他现在还没有什么危险。至于夫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便要等时机到了,那消息便自然就会让夫人你知晓的。”
慕轻微知道这位元喜公公对她向来礼遇,上回他带太医院院正来府中给她诊平安脉,他还帮忙训斥了一名对府中人无礼的禁军。
然即便是这样她也没有料到,她连话都还没问完,他竟然就如此直白而爽快地将她想知道的消息给说了出来。
虽然这内容说的有些隐晦,但很明白的是,楚峥虽然还在齐孝帝那但他现在到底还是安全的。
对上元喜公公那隐约带着些得意的脸,慕轻微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袖口。她方才从梳妆台下翻出来的两张五百两银子的银票还压在那处,还完全就没来得及拿出来呢!
她有片刻的愣神,待终于苏醒了过来,她才有些受宠若惊地回答道。
“多谢公公的提醒,我,我都明白了!”
虽然她还想知道这其中的细节,但是元喜公公身为皇帝的人,把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是非常将情面了,人得知足。
如此说完,慕轻微想了想,最后还是从袖中抽出了一张银票放在了元喜公公的面前。
“公公跑这一一趟也不容易,这点小心意还望公公能够赏脸收下,就当是请公公喝酒了。”
元喜闻言瞥了一眼那银票,他一眼就认出这是五百两的面额,花五百两请他喝酒,这宁安候夫人还真是大方啊!
左右这周围也没有外人,元喜点点头,顺势便将这银票给收下了。
而在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答案之后,慕轻微唤来了石伯陪元喜,自己则匆匆赶回了清池苑。
毕竟有一尊大神在外面等着,祥云姑姑也不敢懈怠,就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就已经将慕轻微每日要用的必需品都收拾得差不多了。
等慕轻微回来之后,又收拾了一圈自己要带的东西,也就花了半个多时辰的时间,她与一众丫鬟的行李就已经统统打包好装上了马车。
此时的天色还不晚,踏着还不算太过热烈的阳光,慕轻微被翠儿与祥云姑姑搀扶着登上了离府的马车。
元喜带着守卫在宁安候府周围的禁军,说是护卫其实就是押送,就这样围在慕轻微的马车旁一起往巷子外头走去。
慕轻微端坐在马车内,翠儿掀起车帘,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宁安候府的大门越来越远。
等到已经完全看不见侯府的大门时,翠儿放下车帘突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正在沉思的慕轻微顿时抬起头来,问她道。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
翠儿撑着脑袋,“我的年纪已经不算小了,夫人可是忘记了,我比夫人你还小呢!”
慕轻微的年岁确实比翠儿小,但是因为她是多活了一辈子的,所以在潜意识里她就把自己当做了一个大姐姐。在她的眼中,她还一直觉得翠儿是个孩子呢!
想到这里,慕轻微不禁弯了弯唇角。
“你说的也是,这么说来我也是时候该给你找婆家了。不然我这个做妹妹的都生了,而你这个做姐姐的却都还没嫁出去,传出去多不好!”
马车里的气氛本来有些沉闷,而慕轻微如此一言,霎时便勾的翠儿有些羞红了脸。
已经是适婚年龄的少女似乎也没往日这般地抗拒这个话题,反而是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有痴痴地捂住了自己的脸。
瞥着她脸上的少女春色,慕轻微不知怎么地突然想起了先前的那位小大夫吴仁。
当初她错以为翠儿喜欢吴仁,还问过翠儿对于吴仁的看法,翠儿可是一阵阵言辞地拒绝了她。也不知道对于现在的翠儿来说,那吴仁到底在她心中处在什么位置。
到底是普通朋友,还是……
慕轻微现在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思考这些问题,是以她只平静地道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