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楚峥还在京城,若她还是那个可自主的宁安候夫人,她当然不会惯着这样的人。可现在的她却只是个被皇帝所忌惮的边缘人物,她住到魏国公府里来受到魏老夫人的庇护,这也是楚峥跪在御前整整一夜才求来的结果。
她若不管不顾地与这国公府的女主人撕破了脸,那她往后还怎么继续在国公府里居住下去。更不合适的是她若这样做了,更是将老夫人也推到了一个为难的地界。老夫人与这国公夫妇俩的关系本就不好,她一个外人,能做那个破坏人家婆媳关系的恶人吗?
所以思来想去,除了将这个哑巴亏自己咽下,慕轻微并没有想到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
对上慕轻微那双泛着淡淡忧伤的眸子,祥云姑姑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到底情绪,半天才道出一句话。
“夫人,您真是太委屈了!”
显然在慕轻微这一大番话的劝说之下,祥云姑姑也终究是认同了慕轻微的想法。
她现在只觉得自家夫人真是太可怜太委屈了,明明身怀皇家子嗣,明明是皇子妃的身份,可如今却只能任由别人欺负。别说为自己讨回公道了,在这极度委屈的情况下就是连个可以依靠的肩膀都没有。
慕轻微虽然想是想通了,但是碰上这样的事情她的心情自然也不会好。见祥云姑姑已经答应下来不会追究此事,她也无心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结。
只见她疲惫地合上了双眼,道。
“姑姑,你让人去将饭厅的那个东西处干净,顺便将屋子和院子都彻彻底底的打扫一遍。还有院子里这些下人的嘴,让他们都严实一点不要将此事往外头传。好了,姑姑你也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祥云姑姑自是全部都答应了下来,“是,奴婢这就去办!”
她心疼地再看了慕轻微一眼,最后无奈地只能走了出去。
虽然很是疲惫,但在祥云姑姑出去之后慕轻微还是拖脱了外衣爬上了床,将手伸到床榻与墙壁的缝隙里摸了摸,将楚峥写给她的那封信给掏了出来。
打开,看着那信上熟悉的字迹,慕轻微终于疲惫地合上了双眼。
而另一边,祥云姑姑从慕轻微的房间里一出来,便立马着人将院子里的大大小小角落都检查了一边。直到确定没有任何疏漏的地方之后,她才算是稍稍松了口气。
方才那块被慕轻微从桌子底下找出来的麝香已经被丫鬟们用帕子包好,放在一只盒子中呈到了祥云姑姑的面前。这毕竟也算是件脏物,小丫鬟们不知道该如何处置才好,便只能等着来询问祥云姑姑的意思。
祥云姑姑听了慕轻微的话,原本是打算让蒋氏厚颜无耻的样子,祥云姑姑是怎么想都无法服气。
就算那蒋氏是被人利用的又如何,她难道会认不出来这东西是麝香?她难道会不知道将这东西放在夫人日常出入的地方,会对夫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虽然她很明白夫人不想将此事伸张的用意,可她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夫人这息事宁人的处置方法并不妥当。
那蒋氏根本就不是个拎得清的,这一次虽没有成功保不准她下一次还如此被人利用,到时候若她们没有提前察觉到的话,那夫人岂不是就危险了。
她并非国公府的奴婢,她宁安候府的人,无论做什么决定她都要站在保护自家夫人的立场之上。她怎么能允许这样的事情,有朝一日再发生在夫人的身上呢?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些,祥云姑姑最终还是没有让人将那麝香给处理掉。
她在自己居住的耳房里静坐了片刻,最终她还是拿起了那只装着麝香的盒子,怀着沉沉的心思起身往外头而去。
而这一去,她便直接来到了隔壁的院落里求见魏老夫人。
因魏老夫人年纪大了喜欢清净,是以就算是慕轻微本人也不常来打搅老夫人的。听说这回居然是祥云姑姑独自一人前来求见,老夫人还觉得有些惊诧。直觉告诉她应该是庭芳院里发生了什么反常的事,是以老夫人也没犹豫太久便答应了求见,命人将祥云姑姑带到院落后面的一处小佛堂里相见。
此时正是魏老夫人诵经的时候,祥云姑姑一进去只见佛堂内青烟袅袅,一慈眉善目的老者正跪在那厚厚的蒲团上诵经。她不敢贸然上去打搅,便捧着匣子立在门口处静静地等着。
片刻之后,魏老夫人终于诵完了经,她睁开眼睛在身边李嬷嬷的搀扶下站起身来,随后便带着祥云姑姑去了旁边的一处厢房。
刚坐下,老夫人便直白地问。
“说吧,到底是怎么了,今日怎么是你一人前来?”
来到厢房里的祥云姑姑听见这话终于也是忍耐不住了,“噗通”一声就在老夫人的跟前跪下了。
“老夫人,求您救救我们家夫人吧!”
说着,她将双手高举过头顶将自己手中那装着麝香的匣子给递了上去。
老夫人一时无言,只让自己身边的嬷嬷上前将那匣子给拿了过去。
李嬷嬷常年跟在老夫人的身边,是个懂些药理的,是以她打开匣子只看了一眼便认出了那匣子里装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若她没有看错的话,这都东西应该是一块不知用什么方法炮制隐去了其香味的麝香。
大约是瞥见了李嬷嬷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的震惊神色,老夫人眉头一皱问道。
“这是什么东西?”
李嬷嬷见此只好老实回答,“回老夫人的话,这似乎是一块麝香。”
“麝香?”
听到这个名字,老夫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无比,猛地拍了一下旁边的桌面,她瞪着祥云姑姑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不快给我速速道来?”
直到这会儿祥云姑姑才将将抬起头,声音哽咽地继续往下说。
“老夫人,这是府中有恶人想要暗害我们家夫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