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着一双眸子她堪堪站稳稳住自己的身形,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把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原本蒙在脸上的黑布竟已然不见了踪影。
如此看来,慕轻微这女人显然是已经将她给认出来了。
既然如此,那她就更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就是这个时候就只有这一瞬间的机会,她必须将她一举击杀。
她终于从方才的痛楚中回过神来,虽然一时间眼睛还不怎么看得见,但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他们的耳力与眼力几乎一样精准。她迅速调整了方向扬起匕首,立马就朝着方才惊叫声的方向刺去。
“慕轻微,你拿命来!”
但怪异的是,就在下一刻一阵酥麻却陡然便从四肢传来,脚尖往前的力道突然迟滞,就像是血液倒流一般她的力气瞬间都被抽空。
一时间手中的匕首脱手而去,而她自己也因为力竭竟是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就这样扑通一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锋利的匕首在空中扬起一道嗜血的弧度,可惜却只将将擦过慕轻微的衣袖,便无力地飞了出去。
“哐当”一声脆响,同时从宣娘的身后立马跑来了两个矫健的身影,一左一右地蹲下身子,将那宣娘死死地压制在了地上。
而那将将从死里逃生的慕轻微看见这一幕,总算是松了口气放心地任由着自己朝后摔了下去。在她的身后,是已然扶住了慕轻微肩膀的翠儿,慕轻微根本收不住自己的力道只能抱着自己的肚子撞进翠儿的怀里,最后跟她似叠罗汉那般一起倒在了小道边的一簇杂草里。
一切只发生在短短的几瞬,便就如此尘埃落定!
那边的宣娘被两个陡然冒出来的人影给擒住,而慕轻微这边,被压在她身下的翠儿奋力地将自己的手从慕轻微的背后拔出来,同时焦急地问道。
“夫人怎么样,你没事吧!”
看了一眼自己那被割出一道口子的衣袖,她轻轻地呼出口气。
“没事,她没伤着我。”
如此说着,慕轻微赶紧就从地上坐了起来。
“怎么样,我没压坏你吧!”
翠儿此时亦是满头大汗,只见她摇了摇头,皱着眉头起身帮着搀扶慕轻微站起。一面动作,她一面忍不住埋怨道。
“夫人您这次真是太冒险了,以后,以后奴婢可绝对不会再答应你帮着你敢这种要命的事了。”
听着她的抱怨,慕轻微不觉挽唇一笑。
“知道了知道了,这种事情又不是天天都有,以后肯定再没机会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它安安稳稳的,而自己除了心绪有些纷乱气息有些急促之外,便再没了别的不适。
起身之后的慕轻微立在原地平复了片刻,随后便让翠儿去将那倒在路旁人事不省的牧嫣然给搀扶起来,自己则望向了宣娘的所在地。
宣娘仍旧还被那二人压制住,碎石之间露出她半张写满不甘的脸。
“慕轻微你这贱人,你刚才对我,对我做了什么?”
她曾经就吃过慕轻微的亏知道这女子手段诡谲,是以方才她虽钳制着牧嫣然却特意站在了离慕轻微很远的地方。即便后来慕轻微答应了用自己来换牧嫣然,她也是丝毫没有给她反应的机会径直便对她出手了。
可为什么,为什么即便如此谨慎了,她还是没能将慕轻微这贱人给杀掉,她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才使得她在一瞬间就全身失了力气?
然她话音还未落下,蹲在她左边的人就直接一掌摁在了她的后脑勺。
“放肆,你竟然这样对我们夫人说话!”
慕轻微似乎是欣赏够了她这狼狈的模样,终于慢悠悠地行了过来。而当她在宣娘的面前站定,那一左一右两位人影便同时对她出声道。
“夫人!”
“夫人!”
是了,这关键时刻冲出来的两道人影并非旁人,正是慕轻微的两名武婢岸芷与汀然。
从一开始慕轻微就没有坐以待毙,而是默默地将主动权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她虽只带了翠儿出现在宣娘面前,可实际上前却早就已经命令岸芷与汀然在暗中相随,以便应付待会儿情况的变幻。
方才她与翠儿在这拉拉扯扯的时候,岸芷与汀然便趁着宣娘的注意力被吸引,悄悄地从旁边的竹林绕行到了后面,就这样杀了宣娘一个措手不及。
对着两名武婢微微摆手,慕轻微将自己的目光落在那宣娘的脸上,只闻她忽然发出一声轻笑感叹道。
“宣娘,果然是你!”
看见她这张熟悉的脸,慕轻微虽然心内有小小的震动,但其实她却并不觉得惊讶。
毕竟她在这京城里结下的仇家中,能够对她如此痛恨的人根本就没有几个。她在一开始怀疑的是周贵妃,但贵妃尊贵她就算要杀她也不会选择自己亲自动手,而剩下的人中也就她宣娘是与她真正结下过深仇大恨的。
当然,慕轻微也并非那种仅凭自己的直觉就敢断言之人,她之所以笃定此人就是宣娘,当然还是因为还有许多细节的佐证。
她记得楚峥当初告诉过她,说他已经废了宣娘的武功,并将她关在了一处偏僻的寺庙之中命专人看管。而方才就在她劫持牧嫣然的时候,慕轻微就已经观察到,她的力道虚浮似有重伤未愈之状。
而后来她脸上的黑布被岸芷一棒子从脸上扫落,慕轻微之所以发出惊叫,也只是在给岸芷和汀然提醒罢了。
若是一个武艺高强之人自然弄不好对付,但是宣娘已然被楚峥废了武功,只要不让她占先机现在的她绝对不可能会是岸芷与汀然的对手。
虽然有岸芷的压制,可宣娘还是不肯服输地扬起自己的头,朝着慕轻微迸发出痛恨的目光。
“是我又如何!慕轻微我恨你,你当初怎么就没死在许阳山中,你……”
她话还没说完,岸芷又是一掌,这次她加重了力道直接就将宣娘还露在外面的半张脸全部都摁进了地上的碎石之中。
她本就因为上次匕首上的毒而毁容,此时那尖锐的碎石划开她脸上本就那难看至极的伤口,一时间鲜血便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