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楚桓居然说这四公主并非陛下的血脉,这怎么可能?
静默了片刻之后,终究是月嫔她自己先反应了过来,眼神哀泣地朝着齐孝帝道。
“不,陛下,他在说谎,公主可是陛下您亲眼看着长大的,陛下难道会认错自己的孩子吗?”
楚桓淡漠地看了她一眼,随后便将目光落在了齐孝帝的脸上。
“皇家血脉岂是仅凭你一张嘴就能糊弄得了的,月嫔你不仅淫乱后宫,还敢用你的奸生子欺骗父皇,你可知晓这样做的后果?”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自月嫔一进来就一直没有正眼看过楚桓,这会儿听得他如此严厉的质问月嫔纵然心虚也不得不抬起头来应对。
“楚桓,你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证明珍儿不是陛下的血脉?还有你方才说的淫乱后宫之罪,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她死死地抱着面露茫然的四公主,脸上满是强硬之色,可只有她自己看才知道她那藏在袖子里的手却已然忍不住轻轻地颤抖了起来。
看着眼前死鸭子嘴硬的月嫔,楚桓的脸上忽然就露出了个饱含深意的笑容。
“父皇,您说呢?”
齐孝帝自然是更相信月嫔的,在他看来楚桓玩这样的把戏,就是在不满他曾经对他的忽视故意在想办法羞辱他呢!
四公主怎么会不是他的女儿,这是他从一长生就看着长大的女儿,这分明就是他的血脉。
而且他也不至于糊涂成这个样子,连自己当初有没有宠幸月嫔都不知道。
想到这,一股难耐的火气便从齐孝帝的心中窜了出来,他沉沉低吼道。
“够了,四公主就是朕的女儿!倒是你为难两个弱小的女人孩子有什么意思,大不了你就冲着朕来!”
被齐孝帝如此嘲讽了一番,楚桓却一点也没生气,只见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父皇您真的误解儿臣了,儿臣自然也是喜欢小皇妹的,可是这月嫔淫乱后宫与人偷情此事却是千真万确。父皇若不相信,可先看过儿臣寻来的人证再行判断。”
如此说完,他转身又道。
“来人,带陈锐!”
陈锐!
陡然听到这个名字,月嫔险些按捺不住自己的情绪叫出声来。幸好她眼疾手快地在自己的大腿上掐了一把,这才堪堪让自己冷静下来。
额头已经渗出了豆大颗的汗,她抱着自己的女儿坐在地毯之上,胸中心跳闷响如擂鼓。
而随着楚桓的一声令下,屏风之外又响起脚步声。
这次他的黑衣武士没有允许那人真正走进齐孝帝的寝殿,就只在屏风后就压着他跪下了。
屋子里人的目光霎时一下都朝着屏风看去,却只能瞧见那屏风之后不甚模糊的一个人影。
“你就是陈锐?”
楚桓在里面问,那人便在外面答。
“是,属下是陈锐!”
齐孝帝听着此人的声音,突然觉得有些熟悉,但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却又并未在自己的脑中寻找到与此人有关的东西。
这也不能怪齐孝帝,虽然宫里的规矩是没有特殊情况外男不可私自入后宫,可在前庭却仍旧需要侍卫来保卫皇城的安全。
皇城的守卫一天两换来来去去那么多人,除了齐孝帝最信任的那些,其他的他记不住也算正常。
他不知楚桓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只能继续听他说下去。
“你既是陈锐,那应当就认识宫里的月嫔娘娘吧!你与月嫔到底是什么关系?”
听到楚桓如此问,外面的那人犹豫了片刻最后才缓缓地答道。
“属下的确认识月嫔娘娘,她是属下曾经的未婚妻!”
原来这这月嫔竟是出身自京城的官宦之家,十几年前是靠着选秀女才入的宫中。但在她入宫之前家中却早已为她定好了一门亲事,她的未婚夫便是这位名叫陈锐的男子。
陈锐亦是出身自京城高门,不然也不可能会被派到离皇帝最近的宫中来当差。
当然,正是因为有如此一层关系,所以楚桓今日才派人将他给带来的。
楚桓瞥了一眼旁边的月嫔,正好看见她正暗暗地用衣袖掩盖住自己颤抖手腕的小动作。
而月嫔似乎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一抬头真的就撞进了楚桓的目光里。就在这一瞬间,她清清楚楚地瞧见了楚桓眼中那晦暗如墨的恨意。
她福至心灵,突然就意识到了楚桓要做什么,陡然明白过来的月嫔眼中满是慌乱,她突然张口。
“陈锐,你……”
但话还没说完,旁边的黑衣武士就猛然上前,一把捂住了月嫔的嘴。
还不等外面的陈锐察觉不对,楚桓就突然猛地一下拍响了凭几。
“陈锐你好大的胆子,你竟然敢与后宫嫔妃勾结公然淫乱后宫,你可知晓这是什么罪!”
他本是在皇宫里当差的侍卫,当然知晓这条宫规。后妃胆敢与外人私通者应施杖刑,而私通的男子亦会被褫夺官职,以毒酒赐死。
是以楚桓这样一问,他哪里就敢承认,立马就“嘭嘭嘭”地磕起了响头。
“求殿下明鉴啊,属下虽然是在内宫当差,可自从月嫔娘娘进宫以后属下就再没有见过她了。属下怎么可能与月嫔娘娘私通呢,一定是弄错了!”
他刚将话说完,甚至都还来得及从方才的慌乱中反应过来,一名黑衣武士就如同一阵旋风瞬息就来到了他的面前。还不等陈锐再说些狡辩的话,黑衣武士一把扯下了陈锐腰间那一只绣着并蒂莲花的香囊,转身就回到屏风后将交给了楚桓。
楚桓看了一眼那荷包,继续朝着外头道。
“你还想狡辩吗?月嫔可是什么都招了!若本王没猜错的话,这并蒂莲的荷包应当是月嫔她亲自绣了送给你的吧!你和她是不是每人都有一只啊!”
外面的陈锐是看不见里面的情形的,他连皇帝与周贵妃在此都不知道,只以为是楚桓一人在审他。
听楚桓说起并蒂莲荷包的事,他的脸色瞬间就白了。只因楚桓说的一点没错,这荷包真的就是月嫔自己绣来偷偷送给他的。
原本在进宫当差的时候他是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带出来的,只是因为他今日是在京城街头喝酒的时候直接就被人给擒了进来,所以他才没时间去将荷包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