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刚如此说完,那边的鉴羽竟然也主动接话道。
“她说的有道理,我带慕轻微回梦园,那个崔洐归你看着!”
他这话分明是在对北堂墨说,可那沉静如水的眼神却依旧还盯着慕轻微。
慕轻微心中警铃大作,默默地揪住了自己的衣摆。
北堂墨体谅慕轻微身子重,也知道不能让她太过劳累,是以在片刻的停顿之后他点了点头。
“这样也好,那你们就先回去吧,我会将崔洐看好的。”
倒是表现出了一幅合格合伙人的样子!
鉴羽看也没看崔洐一眼,便冷冷地对慕轻微道。
“走!”
虽说慕轻微还有些担心崔洐,但想想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就算没有她在他也定然能将北堂墨给稳住。
反正她今日早晚都是要回梦园的,北堂墨与崔洐都不能跟着她去梦园,所以分道扬镳是迟早的事。
想到这里,慕轻微最后到底也没有再说什么,只稍稍将目光在崔洐的身上停顿了片刻,然后就跟着鉴羽走了。
祥云姑姑与翠儿等人都等在路边,除此之外他们的马车也停在那处。
见前去放花灯的慕轻微回来了,两人紧张地走上前来搀扶住了她。
“夫人为何这般神情,可是方才在那边……”
翠儿盯着慕轻微的脸色似乎瞧出不妥,但她话还未说完慕轻微就朝着她摇摇头。
“没有什么事,只是我累了,所以便早些回来了。”
如此翠儿便没有再问下去,随着祥云姑姑一起将慕轻微搀扶着登上了马车。
一行人就像先前过来的时候一样,由鉴羽带着他的侍卫护卫在慕轻微的马车边,保护着她往城中梦园所在的方向而去。
路途中,慕轻微与翠儿和祥云姑姑同乘一车,大约是见她从回来之后便一直耷拉着眉眼,祥云姑姑主动为慕轻微倒了一杯温茶递到她的跟前。
“夫人是不是不太舒服,可要奴婢为您捏捏腿?”
随着身子越来越重,慕轻微的行动也受到一些限制,有时多走了几步路那腿便会浮肿疼痛。
好在祥云姑姑居然还有着一手捏腿的绝活,有时候帮慕轻微捏一捏倒是能缓解不少疼痛。
但慕轻微今日并不算累,再加上如今她们还坐在马车之上,她并不想麻烦祥云姑姑。是以停顿了片刻之后,慕轻微摇了摇头。
“不了,方才也没走多久,腿倒是不疼!”
话毕她再次抬起眸子瞧了祥云姑姑一眼,却发现祥云姑姑正紧紧地皱着眉头,一脸心疼地看着自己。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用这种眼神看她了,自打她随着鉴羽从京城里出来,祥云姑姑就总是这样瞧着她看。她这是在心里心疼她,她自然明白。
但慕轻微却觉得自己用不着别人来心疼,毕竟自己如今走的这条路正是自己选的。
虽然平日里有些劳累,但现在的她还算是安全的,况且还有楚峥来到了她的身边。
想到这里,慕轻微不禁朝着祥云姑姑一笑,而祥云姑姑也一副没有办法的样子,只朝着慕轻微也回以一笑。
但与慕轻微不一样的是,那笑容之中充满了苦涩。
原本像她这种情况,早就应该安安稳稳地歇在府宅中,现在却日日在外头奔波。
“唉!”
一想到这里,祥云姑姑就忍不住在自己的心里微微地叹了一口气。
见慕轻微放下的茶碗空了,祥云姑姑连忙回神,又端起茶壶往杯子里添了一杯水。
如此车内又安静了片刻,慕轻微静静地靠在车壁上休憩,但这平静却并非持续到最后,因为慕轻微忽然就感觉到马车似乎停了下来。
这上路还没有两刻钟,慕轻微确定马车现在肯定还没到梦园,那为何这马车居然在中途停顿下来呢?
她知道自己无法再懒散下去了,猛地一下睁开双眼问。
“怎么回事?”
翠儿与祥云姑姑面面相觑,正准备出去看看情况,不料车帘却在这个时候被人大力掀开。
瞧见这一幕的祥云姑姑连外面人的脸都没看清楚,就下意识地训斥道。
“放肆,怎能随便掀开车帘……”
话说到一半语气突地停顿,只因下一刻出现在马车前的脸,竟然是鉴羽的。
祥云姑姑急急地止住了自己的话头,不解地朝着鉴羽的身后看去。
马车的前面似乎并没有什么挡路的东西,外面的侍卫们也都整整齐齐按照各自的站位站立着。如此看来这就不是发生了什么突发情况,是这鉴羽让人将马车拉停的?
想明白一切的祥云姑姑不禁心生警惕,而鉴羽下一刻说出来的话也令她的心头一紧。
只见他冷冷地盯着祥云姑姑,开口道。
“你还有她,都下来自己走!”
他这一张嘴,竟然就是要将她与翠儿一起从这马车上赶下去!
他到底要做什么,他不会是想要对夫人不利吧!
祥云姑姑担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慕轻微,慕轻微倒是没有再询问鉴羽一遍,只抬起乌黑的双眸定定地看了他片刻。
鉴羽的脸色是真的不好看,她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竟然从他的那双眼睛里看到一种名为怨气的东西。
想起今夜发生的种种,她大概明白他此番过来是想要做什么了。
于是就在这片刻之后,慕轻微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对祥云姑姑道。
“姑姑,翠儿,你们就下去吧!我与他,有些话要说。”
话音未落,祥云姑姑的脸上却是率先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如果是鉴羽要伤害自家夫人,祥云姑姑自然是拼命都不怕的,但此时却是慕轻微自己出言让她去翠儿出去。
是以在这一刻,她犹豫了。
但今夜的慕轻微似乎也比平日里少了一丝耐心,见祥云姑姑与翠儿正盯着她也不动弹,她立马就加重了语气重复了一句。
“下去!”
她们都跟在慕轻微的身边很长时间了,对于她的脾气自然也是最了解不过的。
翠儿知道当慕轻微用这种语气对人说话的时候,她的心情已然是极度的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