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8章 少年时光

鉴羽不会无缘无故地带着她从一个安全的地方离开,若一定要走自然是因为那个地方已经暴露了。

而且她还记得自己在中途醒过来的时候看见的情形,那时候的她是被鉴羽背着的,走小道离开说明情况很紧急,根本就没有时间容人准备。

当然,最主要的是自醒过来之后慕轻微并没有看见翠儿的身影,看来应该是梁将军的人已然找到了石溪村,而鉴羽他又不知因为什么原因而将翠儿给丢下了。

见慕轻微仅仅凭着猜测便能将实情说个八九不离十,鉴羽并不觉得惊讶,但他今日却并非来找慕轻微说这些的。

他便如此静静地盯着慕轻微,突然朝着她笑了笑。

“慕轻微,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

慕轻微皱起双眉,“什么以前?”

他与她之间,难道还有以前吗?

见她这幅模样,鉴羽就知道她根本没记起来,他忽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继续开口。

“慕轻微,你应当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我与你很早之前就相识的话吧!”

他的话真真假假,慕轻微根本就不知道哪一句是真的哪一句是假的,所以鉴羽对她说的那些话她除了真正重要的之外,别的全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如今面对鉴羽这面带希冀的表情,慕轻微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什么话,我都不记得了?”

听她竟如此回答,鉴羽竟然也不生气,面色如常地继续对她说了下去。

“没关系,记不住没关系,我现在可以再同你说说一遍。”

如此,鉴羽便又开始了自己的讲述。

“小时候我一直以为我只是师父在战乱中收养的孤儿,自我记事的时候起,我与师父便一同住在京城的一条小巷子里。你可知那巷子叫什么名字,那是一条名为如意的巷子。”

听到如意这二字,慕轻微总算没有再垂着眼睛,抬眸看了鉴羽一眼。

“如意巷,你与你师父原来还在那居住过。”

虽然慕轻微是半道才来的,但曾经那个慕轻微的记忆她也是全盘都接收了的。所以她当然知道,慕府后门紧邻着的便是这条名为如意的小巷子。

见慕轻微终于插话,鉴羽弯了弯唇角,依旧往下说。

“如意巷与你们慕府的后院只有一墙之隔,若我记得没错,那时候你与你的母亲就住在后院最偏僻的那处院落之中。而小时候的我,经常翻过那堵矮墙去寻你玩耍。”

鉴羽说到这里又看了一眼慕轻微,可慕轻微的面上却只有疑惑的神情。

鉴羽说的没错,儿时的慕轻微确实是常年与母亲住在那偏僻的院落里,可是在她的记忆里,却明明就没有鉴羽这号人啊!

还不等她想明白,鉴羽的声音便又响起。

“我与师父虽住在如意巷中,可师父却从来都不允许我与周围的孩童玩耍,他将我关在院子里,每日不是读书写字就是练习武艺。唯有我做一件事的时候他不会阻止,那便是翻墙去寻你……”

那时候的他还不明白师父这样做的用意,但对于那时候孤独的他来说,如意巷那边的慕轻微不仅是他唯一的玩伴,还是他在那些压抑日子中唯一的慰藉。

他与师父在如意巷中居住了十年,正好是他从一个孩童长成少年的那段日子。

所以在他看来,他爱上慕轻微顺理成章。

慕轻微与他青梅竹马,她原本就该是他的。

其实他在那时候便已然知晓了慕轻微并非是慕家真正的女儿,他早就知道慕轻微原是他们蛊师一族的血脉,他与她是同族。

听他说到这里,慕轻微终于是忍不住了,连忙开口打断他的话。

“够了,你在乱说些什么?我小时候的事情,我难道会不记得,我记得清清楚楚,我的记忆里根本就没有你!”

但鉴羽听见她这般道是一点都没生气,只平静地盯着她看。

“你当然是记不起来的,因为每次当我离开的时候都会对你用忘忧,只要用了忘忧你便会将与我见面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师父允许我去找你,但这是他对我唯一的要求。”

师父从小便告诉他,她慕轻微以后会是他的,但在时机还未成熟之前,他不能让任何人发觉他的存在。

他不能在还没有能力将她带走之前,令她暴露自己的身份。

他从小都很听师父的话,师父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他从来就没有想过师父并非自己的师父而是自己的仇人。

就连将慕轻微许配给自己这件事,都是他的算计。

回过神来,眼前的慕轻微果然惊讶地出声。

“忘忧,那是什么东西?”

鉴羽轻轻咳了一声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同慕轻微解释道。

“忘忧是一种蛊虫,其色纯白其味腥膻,按照一定的剂量服下可使人忘忧。只要使用的人足够纯熟拿得稳剂量,完全可以想让人忘记什么就让人忘记什么。”

他说得很平静,但慕轻微却一下想到了什么猛然瞪大了双眼。

她忽而抬手掐住了自己的脖子,随后又将目光落于一旁小桌上的水囊之上。

他说什么,其色纯白其味腥膻,那他方才给她喝的羊乳中岂不是……

片刻之后,原本坐于马车内的慕轻微终于忍不住暴起,狠狠地抓起桌上的水囊扔向鉴羽。

“你说,你是不是在骗我!什么忘忧什么蛊虫,这世上哪有这么神奇的东西,你就是心理阴暗想看我慌张罢了!”

鉴羽并没有躲,任由慕轻微将那水囊用力地砸在自己的脸上。

他对上慕轻微那双几乎要吃人的眼睛,心中终于浮现一丝报复的快感,他对一字一句地对慕轻微道。

“慕轻微,我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二人如此对视片刻,终是慕轻微刚刚生产的身子不济,先一步栽倒了下来。

待再抬头,慕轻微的脸上再也没了方才的盛气凌人,她的眼中忽而落下泪来,她瘫坐在原地望着他凄然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这么做?我自问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若非你先来招惹我与楚峥,我们根本就不会针对你。所谓成王败寇,愿赌就要服输,你若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可以继续回你的天玄教将继续与我们相争,为何就非要来对付我们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