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殿下派我过来,叫你现在就去见他!”
刘执昨夜在楚峥的门口守到很晚才回来休息,这才睡了没多长时间竟又被叫醒。
但即便如此,他的脸上也没有一丝不快,在一开始的震惊与愕然之后如今竟还染上了些欣喜。
回过神来的刘执朝着翠儿点点头,很快回答道。
“好吧,你先回去,我很快便过来。”
如此回屋拿上了自己的佩刀又整理了一下外衫,刘执便急匆匆赶来客栈门口见楚峥了。
因此时还是清晨,外面的天光不算亮,看着还有些暗沉沉的。
但这个时刻的秋水渡上却已经多了许多忙忙碌碌的身影,客栈里的掌柜与小二俱已起身,就连隔壁包子铺卖包子的夫妻俩也都已经支起了摊子,正在待客。
清晨的秋水渡气温很低,一般除了搬运货物的力夫与跑船的商人之外没有人愿意顶着寒风来到渡口上。但偏偏在这种时刻,却有一人蹲在码头边,手中握着个竹竿正在往水里探着。
此人并非旁人正是来到了秋水渡却百无聊赖的四皇叔,在这寒冷的清晨楚峥终于下定了决心要返回京城的时候,他却在此钓鱼。
远远地楚峥也走了过去,来到四皇叔的身边站定,他的目光沉沉地落在远处的河道之上。
正抱着竹竿坐在小凳子上的四皇叔观察了一下自己的鱼竿,过了有一会儿见楚峥一直没有说话,这才侧头看了他一眼主动问道。
“当真决定要回去了?”
昨日见他还是那样一副颓废得不行的样子,今日居然一下就想通了,四皇叔多少有些惊讶。
一直沉默良久的楚峥听到这句问话,这才终于开口。
“嗯,多谢皇叔昨日那几句话骂醒了侄儿。”
这话听起来好像和他昨日说的那几句话当真有关系,四皇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我也没说什么,凡事,你自己想清楚就好。”
楚峥点点头,随后又对四皇叔道。
“皇叔,侄儿要回京城了,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事想要请皇叔帮忙。”
一听他这话头,四皇叔大抵就猜到他接下来想要说什么了,瞥了他一眼道。
“你是想让老夫留下来,帮你继续找慕轻微吗?”
他能猜到他的想法,楚峥并没感觉意外。
而也不等他继续开口,四皇叔便已然干脆地应承了下来。
“也好,左右你回去了京城那处也用不着老夫了。老夫便替你留在此处吧!如果有轻微那丫头的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其实他也挺喜欢慕轻微那侄媳妇的,她多懂事多懂礼,可比他这侄儿好相处多了。
见四皇叔不再讲话而是专心地将目光落在了鱼竿上,楚峥也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于是便朝着拱拱手然后便转身从码头上回来了。
客栈门口,卫风与一众亲卫已经整装待发,就等着楚峥一声令下一群人即刻上路奔赴京城。
而刘执也已经与翠儿一起从客栈里走了出来,立在门口等候着楚峥。
远远地见到楚峥一人从码头那边行过来,他下意识地往前迎了几步,开口道。
“殿下……”
殿下终于决定要回京城了,可是殿下好像却并没打算要让他也跟着一块回去。不然其他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他又如何会不提前通知他。
果然,就在楚峥归来之后他当真如此对刘执道。
“你与翠儿便继续留在此处,协助四皇叔继续找寻夫人的下落。一旦找到了线索,必须第一时间向我禀告。”
他如此说完之后又看了一眼刘执,却发现刘执面露迟疑。
但当他的目光瞥过去的时候,后者又很快回过神来,朝着他点头。
“是,属下明白!”
刘执与卫风皆是楚峥的亲卫,待在他身边的日子比其他任何人的都要多,他们了解楚峥而楚峥同时也很了解他们。是以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相较于被留在这里找人,刘执大概更愿意自己才是那个能和他一起回京城的人。
也许正是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楚峥在略略停顿了片刻之后忽然又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刘执的肩膀。
“刘执,我将这里的一切都交给你了。你替我好好地看着,就像我在这里时一样。”
在面对自己的下属时,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煽情的人,但在这一刻刘执似乎在他那一双黑眸之中瞧见了隐约的泪光。
他的心一下沉了下去,他朝着楚峥紧紧抱拳。
“殿下放心,属下定会尽心竭力!”
这一次再开口保证,他的眼中便再没有了方才的迟疑。
楚峥相信他会做好,朝着他点点头然后便错身过去翻身上马。
“殿下……”
卫风在一侧唤他,而他却只抬头看着前方的官道。
“出发!”
话说完,一群人便放开了缰绳冲上了官道。
刘执与翠儿立在一处目送着他们远去,只见那官道上黄沙漫漫一路绵延进了远处的林子。
楚峥当真走了,而他们却还有未完的事情等着要去做。
坐在马背上的楚峥目视前方,眼中满是坚毅。
他一定会找到慕轻微,也一定会解决京城的事端,还齐国一片清朗的天空。
待她再次归来之际,他们之间将不会有任何的阻碍。
如此,楚峥夹紧了马腹,一马当先地往前奔去。
……
时间潺潺如同流水,转眼便是冬去春来一载春秋。
在这一年之中发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
对于齐国来说,曾经那位盛传已经死亡的前废太子楚峥横空出世,仅仅只花了半年时间便已肃清了齐国境内大大小小的内乱。然后他集结了由曾经的荣王旧部、怀远将军沈笃所率领的起义军与投诚而来的前骠骑大将牧将军之部,一同与镇守京畿的周荣大战,将周荣所率禁军重创。
如今就连京城,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就是个即将被吞入腹中的硕果而已。
眼看胜利近在眼前,但他好像并不着急攻入京城,竟只让自己的人将京城团团围住,然后人便自军营中消失了。
无人知晓他到底去了何方,就连怀远将军沈笃也只得了他派人送来的一个口信,说是急事外出最多过一个月便回。
一个月时间,被他说的这般轻巧,却将怀远将军沈笃气得没有忍住,当即便在营帐中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