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凡把手机捡起来。
用袖子擦了下屏幕。
看了眼。
说道：“你看你，生什么气啊？屏幕摔碎了，不过还能用。”
说完就要把手机递给叶芷琳。
叶芷琳愤懑的撅着小嘴，别过脸去，很是生气，抱着手臂，不去接过那手机来。
叶凡把手机放在她腿上，伸手摸了摸叶芷琳的头顶，将她头发揉了揉。
然后笑着说道：“作为你的哥哥，小时候就没怎么照顾着你，还时常惹你生气，以把你惹哭了为乐，我还记得小时候你在那边捂着眼，张着大嘴嚎啕大哭，我在旁边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母亲过来训斥我几句，就把你带远了一些，父亲过来不言不语的看着我，末了临走的时候踹了我两脚……”
话到这里。
叶凡就停住了。
不是不想说了。
而是不会说了。
他遍寻自己的记忆，小时候的画面，只有这样模模糊糊的一幅……
沉默了会儿。
叶凡才是说道：“对你来说，我该是个很不称职的哥哥，我大你五岁，却从来没有护过你一次，家里出事的时候……”
“家里出事的时候……”
叶凡又沉默了。
因为他不记得了。
完全没有印象。
没有任何的画面。
脑海中只有一段描述而已。
兄妹俩被仆人送到停在河里的船上……
自己望向岸边，仆人被乱刀砍死……
小船顺流而下……
船翻了……
咦？
曾经的家里，有河吗？
旁边有河吗？
为什么会有船停在河边？
自己家被灭门了。
这本应该是自己最应该记住的，印象最深刻的才对啊！
可是为什么自己的脑海里，没有任何关于此事的画面？！
叶芷琳小心翼翼的看着他，又是心疼又是纠结。
叶凡沉默过后。
继续说道：“然后我们兄妹分别十年，我失忆十年，回复记忆之后，想到的就是要把你找回来。”
“如今，我终于把你找回来了，可是你却变成了这幅样子，让我怎么是好呢？”
“我不希望别的，就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我也不追求别的，你追求你一辈子能够健健康康无忧无虑，我只想弥补我犯下的过错，而我的过错，就是你。”
叶凡笑道：“至于你所说的我会死的事情，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死，但是我想让你放心。我没那么轻易会死。”
“一个想当好哥哥的人，他愿望达成的代价，就是自己的生命？这世道哪有这么操蛋？”
“就不能给人留下一个好结局吗？所以你别担心。”
叶芷琳抽泣了几声。
而后在手机上打起了字。
下定了决心一般。
“你是真的会死的，不会有例外！”
看到叶凡笑眯眯的模样。
叶芷琳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把想说的话，一股脑的全部写在了手机上。
“因为，你本来就死过一次了！”
“现在的你并不是本来的你，本来的你，早就死在了十年前的那个晚上！为了保护我！”
“我抱着你的尸体一直哭一直哭，哭到火光起来，哭到刀光闪过，哭到人头摔过，一直哭到有一个人走到了我的面前。”
“我看不清这人的脸，但是他说他能够救你，问我想不想救你，我当然想要救你！我忙不迭的点头，求他救活你，他让我别急，说我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世人只知道载道玉一生只可用上七次，却没有人知道，载道玉在复苏的时候，会进行第一次的生效！我是载道玉在今世的载体，载道玉在十年前那个晚上第一次复苏，也正式使用了第一次！”
“第一次，我失去的东西，是你！”
“这是那个人跟我要的代价，他激活我的载道玉之力，载道玉将你与鸿蒙之中的某样东西互换，将你的死，转嫁到了鸿蒙之中，然后你复活了，我失去的东西是你，那个人所要的代价也是你，我身上的因果之力就是从那时种下的！”
叶芷琳眼眶更加红了。
每打一个字，都要停下深呼吸一口。
她激动异常。
似是极其不愿面临那个即将到来的事实。
“那个人说他不是此世之人，需要一具身体才能让他降临，他看中的，就是你！”
“只要我身上的因果之力一经消除，载道玉的力量便会瞬间消散！我所失去的，将会瞬间回来，可是，载道玉第一次的复苏生效，是不会收取任何代价的，这也就意味着，一旦我身上的因果之力消失，由载道玉支撑着的你的生命，也会同时跟着消散！”
“到了那时，我会彻底失去你！”
“到了那时，那个人也会鸠占鹊巢，借助你的躯壳降临当世！”
叶芷琳打完字。
哭了起来。
眼泪不要钱一样的往地下滴着。
无声的抽泣着。
张着嘴，哭相不太好看。
一如小时候那副画面里的一样。
叶凡深呼一口气。
抬头望了眼天际。
原来这就是自己身上的秘密吗？
在天外天三年，天赋冠绝九座大山的所有同辈，九位山主苦思不解，并同时闭关研究破解之法。
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自己早已经死了啊……
也难怪师傅解不开自己身上的秘密了。
也难怪九位山主苦思无果了。
因为自己，根本就不是此世之人啊……
超脱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来无影，去无踪，死不沾因，生不沾果……
难怪自己记不起以前的事了。
难怪自己对曾经没有任何的感情。
原来这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人生啊……
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啊……
你见到别人的家人死了，你会感到伤心吗？不会啊，你顶多会感到抱歉而已啊。
这根本不是自己啊……
甚至……
就连叶芷琳……
都不是自己的妹……
叶凡猛的望向叶芷琳。
她正梨花带雨。
哭的伤心至极。
对自己来说。
叶芷琳不是自己的妹妹。
但是对叶芷琳来说。
自己就是她的哥哥！
没错！
我虽然已经不是我了。
但是事情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还是那个死掉的叶家孩子！
我是被叶芷琳救得！
那我就是她的哥哥！
改变不了！
叶凡眼神坚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