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新房里面锣鼓喧天,热闹得很。
正妃的院子里面却冷清的可怕,若不是里面到处都是红色的缎带,完全看不出这里也住着一位新娘子。
冷清和喜庆,莫名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刘兰浣手指用力握拳,额头隐隐有青筋暴跳,再次命丫鬟打探情况。
不多时丫鬟回来了,缩着脖子小声的说,“小…小姐,王爷还在…还在侧王妃的屋子…里面。”
巨大的愤怒铺天盖地袭来,刘兰浣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一马当先的冲出去了。
……
新婚的一天,锦瑟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如果不是肚子饿了,她还可以再睡。
她拥着被子睁开眼睛,感受着热情的阳光从不规则的窗户纸透进来的时候,迟钝的大脑缓缓的想,其实嫁入皇家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普通人家的新娘子,新婚第二天一定会早早起来给公婆奉茶,更有甚者需要大早上起来为一家子做早餐。
但是皇子的父母在皇宫,皇上大早上要上早朝,没时间接儿媳妇奉的茶,如此一来新妇便不用早起。
只是才新婚,她还没有完全进入角色,眼波流转间看到窗边的矮几上躺着的人的时候,她愣了那么几秒钟。
因为几秒钟后敲门的声音响了,本来闭着眼睛的肖亭西动作敏捷的起身,抱着几床被子跑到床上。
锦瑟也没闲着,对着房门的方向说,“你们等一下再进来。”
王妃发话了,碧水就守在门口,谁也别想进去。
屋子里面的两人争分夺秒的收拾,将肖亭西昨晚盖的被子叠好,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他们配合的很默契。
然后肖亭西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直接朝着自己手腕扎去。
锦瑟动作更快,劈手将匕首夺过来,在手掌上划开一道口子,殷红的鲜血滴落在白色的锦帕之上,如同开出了一朵艳丽的玫瑰花。
眼看着差不多了,肖亭西拿出早准备好的手帕准备给她包扎伤口,一边皱着眉头训,“这种事情我来就好,用不着你。”
锦瑟却没注意看他的表情,自然也看不到他眉梢眼角止不住的心疼。
她甚至一句“我自己来”,就将他的手推开了。
看着她熟练的给自己上药,包扎;再想到她刚刚扎破自己手掌时眉头都没皱一下,肖亭西的心像是也被那把匕首扎了一下一样,钻心的疼。
她不是尚书府金尊玉贵的嫡出小姐吗,本来应该很怕疼,为什么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眉头都没皱一下?
一直等到她包扎好了伤口,肖亭西这才再次开口,“下次不要这样了。”
锦瑟振振有词,“你的身体不好,要是伤口感染了,又得我照顾你,得不偿失。”
以前她也曾数次说过他的身体不好,在整个京城这都是不争的事实,可是此时听到她这么说,一股怒火冲天而起,冷意从肖亭西体内源源不断散发出来,“就算我身体不好,这种事情也轮不到你来做。”
“本来就应该我流血,现在不过是换个地方而已,你这么激动干嘛,吃炸药了?”
锦瑟一头雾水的看着他,这人是脑子有包吗,她一片好心全喂了狗。
肖亭西面色丝毫不曾缓和,一张脸冷如铁,逼近了她,“我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一股巨大的压力扑面而来,锦瑟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她有些心惊的看着肖亭西,最终还是配合的点头了。
第一次她如此直观的感觉到,眼前这位病弱的皇子不容小觑。
他以王爷的身份释放出来的压力,居然比当了皇上的肖筠莫气势还要强。
肖亭西却不知她在想什么,伪装好了之后便命丫鬟进来伺候。
一溜丫鬟鱼贯而入,漱口水铜盆毛巾痰盂全都送进来了,有条不紊的伺候着他们洗漱穿衣。
最后一命老嬷嬷进来,郑重其事的将沾了血的白锦帕拿走了,临走之前还看了看王爷王妃,看表情对他们颇为满意。
锦瑟被她这幅表情逗乐了,觉得这老嬷嬷很可爱。
终于可以用早膳了,锦瑟肚子真的饿了,眼神充满期待。
到底是王府,早膳足够丰盛,小笼包蒸饺小米粥面条应有尽有,几碟小菜爽脆可口。
锦瑟吃了一碗小米粥,并几个蒸饺和小笼包,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很是满足。
唯一的问题是,吃早餐的时候鸦雀无声,搞得锦瑟也不好说话。
吃完之后她说要去散步消食,肖亭西识趣的没跟着,只告诉她王府随便她转,任何地方都可以去。
锦瑟便施施然领着碧水在府里面闲逛,真的没客气,毕竟这是她以后生活的地方,还是很有了解的必要的。
逛了一圈,她深切的感受到了秦王府和睿王府的区别。
别看肖筠莫表面上一副两袖清风,一心为国为民的样子,其实他私下收受贿赂,为了笼络朝臣还干过买官卖官的勾当。
睿王府除了最不值钱的便是那看上去颇寒酸的门楣,实际上王府里面曲水流觞,一步一景;王府里面处处都是奇珍异宝,简直比皇宫还要豪华。
反倒是秦王府,从外面看很不错,朱红的门,鎏金的牌匾,大理石铺就的台阶。
但王府里面就那样,人丁不多,院落也不多,显得空荡荡的。
至于景致更是寥寥,回廊,人工湖,花园子都有,但估计没怎么用心打理,反倒养出了个天然去雕饰的感觉。
不过这正合了锦瑟的意,她转了一圈后直接去书房。
肖亭西歪在软塌上,手中拿着一本书,见她来了,放下书主动问,“瑟儿,你来找我可有什么事情?”
这称呼他没用几次,说的倒是挺自然。
锦瑟面上一红,尴尬的咳嗽了一声,“王爷,我看我院子旁边有块空地,如果你不用的话,可以给我种药草什么的吗?”
“可以。”肖亭西答应的很痛快,想了想又补充道,“这里也是你的家,你想做什么便做,不用问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她面前不再是“本皇子”“本王”,而是用“我”来称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