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运筹帷幄,卧薪尝胆,终于等来了最佳时机,真是可喜可贺!”
楚河收起笑意,神情变得严肃,一双锐利的鹰眸直勾勾地盯着周桥。
大楚的万里江山,好似一副画卷般在他眼前铺陈开来,巍巍山河,气势恢宏,引人神往。
他午夜梦回都想成为大楚的王。
“不过我等了这么久,不可急功近利,你再多安插几个眼线,务必要得到皇帝身体状况的确切消息,不可马虎知道吗?”
大业将成,这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容不得一点失误。
周桥领命道:“太子殿下心思缜密,这天下早晚是您的囊中之物。”
不得不说,这些漂亮话于他非常受用。
可眼下不仅仅是说好听话的时候。
要想坐稳皇位,他急需要强大的兵力支撑。
一丝光透过墙缝照了进来,昏暗无光的大牢突然多了一份生机,也好似恰恰在指引着楚河前进的方向,告诉他下一步该怎么做。
几乎是瞬间,他想到了一个人,便让周桥凑近几分,一边低声耳一边塞给周桥一块小小的东西。
“你带着我的令牌去见禁卫军统领展博彦,旁敲侧击他的立场,若能劝说他归顺于我,你今后少不了荣华富贵。”
楚河语气低沉,如同从地狱走出的恶鬼般阴郁,摄人心魄。
周桥手握太子令牌,冰凉的触感沁人心脾,他
眼前一亮,声音都拔高不少,扯着尖利的嗓子道:“小人遵命!”
......
展博彦看着面前尖嘴猴腮、一脸奸笑的周桥,心中甚感不适。
他最是讨厌与这些牙尖嘴利的阉人打交道,两道浓眉也深深皱了起来,十分不带待见地冷声道。
“不知周公公前来,所为何事?我还要带兵操练,怕是没空与公公闲聊。”
周桥盈盈一笑,尖长的眼角挤出了皱纹。
“大人只需给小的几分钟时间,说不定您就想继续听下去了呢?”
展博彦不知道这周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觉得他废话太多,耐心已快消耗殆尽。
“那就请公公长话短说。”
周桥的眼里迸发出精光,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话术一一道来。
“如今陛下重病在床,太医院的御医又被斩杀殆尽,不知大人可知晓啊?”
陛下病重的消息已传得沸沸扬扬,斩杀太医的行径也引得不少人诟病。
展博彦没有说话,仅以眼神示意知晓此事。
“那想必大人也知道,陛下所中之毒,本是药石无效,这大楚江山,迟早要易主。”
“放肆!一介阉人,竟敢妄论朝堂之事!”
展博彦怒目圆睁,气血上涌,一把将剑架在了周桥脖子上,呵斥道。
“你是什么身份,也配说这样的话!”
周桥面色平静,双腿却打着哆嗦,声线中带
了几丝颤抖,强撑道。
“大人稍安勿躁,小人是没资格议论朝堂之事,可若是太子殿下呢?”
周桥说完便将太子令牌拿了出来。
阳光下,那令牌熠熠生辉,象征着权力与地位。
展博彦定睛一看,确是太子令牌无疑。
他犹豫片刻,将剑收了回去。
“太子殿下听闻陛下病重,心急如焚,不仅是为了这份血浓于水的亲情,更为了大楚江山的稳固、百姓的安全。现在各方势力都对大楚虎视眈眈,细雨阁更是与大楚对立已久,从前的九州提督摇身一变成了细雨阁阁主,陛下又对他赶尽杀绝,难保他不会做出什么鱼死网破之举,还有皇后的黑龙军以及姜家的势力,这些都对大楚构成了莫大的威胁啊。”
周桥说得声泪俱下,面色悲恸,还抹了抹湿润的眼眶。
展博彦看着他,不发一言,但心中却是左右摇摆起来。
陛下病重的确是事实,大楚江山岌岌可危也是事实。
国,不可一日无君。
周桥抹完眼泪,又接着道。
“大人你一心为国效力,戎马一生,想必也不想看见民不聊生的场面。眼下只有太子殿下,才是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也只有扶持太子登基,才能安抚百姓的心,稳固我大楚江山啊。”展博彦沉默片刻,有些为难道:“可,太子殿下,如今被......”
太
子殿下以谋反罪名被陛下关入大牢,还如何坐这大楚江山呢?
周桥闻言大笑起来,连连摇头“大人啊大人,要不说您只会带兵操练呢,太子殿下是被人诬陷的!陛下之前听信了九州提督的谗言,这才误会了殿下,可如今那九州提督自己都变成了乱臣贼子,他的话还有任何可信度吗?”
展博彦眼波微动,似是在认真思索周桥的话。
“再说了,太子毕竟是陛下的亲儿子,即便被扣上谋反的帽子,陛下也只是将殿下关入大牢,并未真正处罚,不也恰好说明陛下还是希望让殿下继承大统吗?如今怕就怕陛下受奸人所害,怕是无法传位于太子,为了不让大楚的大好河山被外人偷抢了去,我们就必须扶持太子殿下,拿回属于他的皇位!”
周桥言辞恳切,几乎快要哭了出来。
展博彦摸着下巴,认真地思考着他的话,每一句都说在了他的心坎上。‘
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百姓民不聊生、生灵涂炭的场面。
良久,他点了点头,沉声道:“臣愿为太子殿下鞍前马后,扶持太子登基!我禁卫军任凭太子殿下差遣!”
......
公主府内。
楚长宁撑着脸,目光悠悠地看着窗外。
阳光打在她白皙光洁的脸上,将她照得宛若神祗抵临人间,搭配上她清冷忧郁的神色,遗世而独立。
一阵风吹进来,将她的青丝扬了起来,遮住了那双光华流转的美眸。
她喃喃道。
“小尘子,怎么会是你呢......”
她怎么也不相信,林尘会是叛贼,还是什么细雨阁的阁主,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就在她惆怅之际,紫玉回来了。
楚长宁眼神一亮,站了起来,忙问:“我让你打探的消息,怎么样了?”
紫玉行了礼,道。
“九州提督违背臣子之礼,叛国求荣,千真万确,此次陛下征战燕云十三州,也是他暗中策划已久的,而且他早与皇后密谋共议,要设计戕害陛下!”
不!这不可能!
楚长宁连连后退摇头,一双美眸中满是不可思议,眼波荡漾,似有泪光闪动。
“我不信!你休得胡言!他不是这样的人!你们不要冤枉他!”
紫玉也十分心疼她,不仅语气柔和几分道:“公主......”
楚长宁瘫软在榻,眼神有些空洞,额头出了些许薄汗,惹得几根发丝堪堪贴在脸上,像一个破碎的瓷娃娃。
楚长宁又问:“那父皇呢?他好些了吗?”
紫玉实在不忍心再打击她,可又没办法不告知实情,只得叹气道。
“陛下中了秦镇山的毒,宫中无人可解,卧病已久。”
楚长宁黛眉微皱,眼睫闪烁,朱唇颤抖道:“不行,我要出宫,去寻六指鬼医为父皇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