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肚子的动作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周雪琪连忙起身,“怎么了嫂子,肚子不舒服啊?”
“这段时间一直有一点。”
“有什么不舒服要赶紧去医院的。”
“正常的,不是什么大问题。”
周晨陪着佟言在火锅店门口站了一会儿,佟言肚子还是有点隐隐作痛,准备进去的时候,周晨往前走了几步,见她没动。
“怎么了?”
佟言面色苍白,微微弯着腰捂着小腹,周晨莫名其妙,要去拉她,见她额头渗出细汗,羊水顺着两条腿哗哗流下来。
她穿的是白色的棉裙,尤其明显,火锅店人多,外面人也不少,她动也不敢动,完全不知道怎么办。
就是一瞬间的事,毫无预兆,什么东西破掉了,控制不住往外涌。
她羞得红了眼眶,周晨知道她害怕,走到她面前挡着她,想喊里面的人出来,又怕出来了一窝蜂,更让她尴尬。
犹豫了几秒钟,给周南川发了信息过去,又给周雪琪发了信息。
回头看佟言,她脸都白了,一只手拉着他的胳膊,捏得有点痛,足以证明她的紧张,“怎么办?”
周晨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他也不知道怎么办,“能不能走啊?”
“可以走,但是我走的话……”她面红耳赤,“走的话就……”
肚子痛可以忍,可是在公众场合这个样子,她忍不了,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夏天周晨没穿外套,找不到东西给她遮,心一横,正准备抱她出去打车,周雪琪就从里面出来了。
不仅她出来了,杨荷香和几个孩子也跟着出来了。
“嫂子要生了?”
这么一问,坐在外面的纷纷盯着这边看,佟言没有如此思念周南川的时候,恨不得这个男人立刻就能出现在她面前。
周晨就知道周雪琪帮不上什么忙,心一横,抱着佟言往外面去。
周海洋也跟上去,“跟川哥说了没有?”
“我打了电话,羊水破了想去医院,你们赶紧联系。”
“嫂子,周晨……”周雪琪也要跟过去,被周海洋叫回来了。
“干嘛呢,你干嘛呢,孩子不要了。”
“妈,舅妈怎么了?”
“舅妈要生弟弟了。”
“那舅舅呢?”
周海洋站在原地给周南川打电话,周雪琪留在原地安顿三个孩子,“舅舅马上过来。”
周雪琪蹲下来,杨荷香看了他一眼,“怎么样,有人接吗?”
“没接。”
“那怎么办?”
杨荷香有点担心,“周晨又不懂什么事,小孩子一个,万一。”
周海洋又给潘创义打了过去,依旧没人接,“估计跟客户喝大了。”
“那你赶紧去找吧。”
“我不知道是哪个客户,川哥没跟我说。”
“海洋,全都交给你了,你赶紧吧,到处找一下,看看我哥具体在哪里。”
周雪琪带着三个孩子,没办法继续留在县里,要去医院也得将孩子先送回去,杨荷香大着肚子不便在外面多呆,周海洋给她们打车让她们先回周家村去。
“真是,怎么这个时候发动,我哥偏偏不在,海洋找不到人怎么办。”
“会找到的,县里就这么大点地方,你别着急。”
另一边,周南川和潘创义本打算过去打一圈就走,结果对方请了个县里的县首过来,本来要走,不得不留下来找个招呼。
新园子就在县周边,很多时候要依靠当地的政策。
刘县首不是善茬,有亲戚之前就在县里的农贸市场做生意,周南川去年还没开通网销的时候跟农贸市场有合作。
后来网销开通了,跟那帮老板也就没再来往,多少是有点矛盾的。
“周老板生意做得大啊,从村里到县里来了,我有亲戚就在你手底下打工的。”
“县首哪里的话?”
潘创义看不惯刘县首架子端得这么高,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瞅着周南川弯着腰巴结,他也不得不去敬酒。
一帮人围在刘县首边上转,你一杯我一杯的,喝了不少。
周南川和潘创义的手机放在一边,陪着这帮老板聊天,玩游戏,本想早点撤,看着架势一时半会儿撤不了了。
几个女人说说笑笑叼着烟,刘县首和周南川说话,“周老板跟临西市那边的徐家关系怎么样?”
“关系一般,现在徐家管事的人我以前认识。”
对方之所以会这么问,一定是打听到了什么,周南川没那么傻一锅全端,和他碰了一杯,“怎么,县首有事?”
“没什么事,我有个小舅子,去年积了些货……”
“这样……”
他端着酒杯,不甚在意,刘县首笑了笑,“这要是能帮忙把货出掉就好了,那些货能放倒也能放放,就是迟迟不能变现伤脑筋啊。”
“现在有目标吗?积压在手里确实是个问题。”
“临西市徐家专门做房地产的,需要建筑材料,价格合适也算是各取所需,就是缺个搭线的人。”
周南川不顾左右而言他,聊回了农贸市场的事,“县首农贸市场的亲戚姓什么?”
话题兜回来了,潘创义听了都觉得着急。
周南川按兵不动,就是不往那方面聊,等刘县长主动开口。
这种事自己开口占不到任何便宜,别人主动开口了,那就是人情了。
兜了一大圈,刘县首让刚才约周南川过来的老板悄悄的跟周南川打个招呼,“周老板,我们也是老合作对象了,县首那边小舅子手里压了一批材料,你跟徐家的徐坤要是认识,嘴上打个招呼就行。”
周南川笑了,觉得今晚这顿饭不是这么简单,“马老板,你从哪听说我认识徐坤?”
姓马的中年男人明显愣了一下,“县里就这么大,有人说看到你跟临西市的徐坤……”
周南川想巴结马老板以后好办事,马老板想一箭双雕,既巴结刘县首,又跟周南川打好关系,两边牵个线,大家都好办事。
聊了一会儿,到底是刘县首亲自跟周南川开了口,说起帮忙这事,“我小舅子有点事在外地,等他回来了你们聊聊。”
“好。”
“那麻烦了。”
“不麻烦。”
刘县首点点头,“年轻就是好啊,年轻人干劲十足,种植这块政策上大力扶持。”
“刘县首,谢谢啊。”
“客气,叫我老刘就好,在外面不用拘谨。”
潘创义和刘长生喝酒的功夫,周南川到门边拿了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看到未接电话和信息,脑袋一片空白。
招呼都没来得及打直接出门,刚上车准备离开,反应过来喝了酒,一拳头砸在方向盘上。
熄了火下车,望着周边的情况。
县里出租车很少,晚上就更少了,他咬了咬牙,快步往县医院跑。
潘创义后知后觉没看到人,借口上厕所电话打过去,声音压得很低,“你人呢?”
“言言要生了,在医院,你帮我顶一下。”
“我顶个屁,人生地不熟,我拿屁给你顶啊!”
“正常发挥就好,刘长生有事找咱们帮忙,姓马的接下来新园子要他帮忙,你两边关系处理好没问题。”
潘创义叹了一口气,“行,那你还……”回来,是不可能回来的,“那你好好陪你老婆。”
“挂了。”
周南川一路小跑到县医院,路上邓红梅和周雪琪的电话轮着打,他没时间接。
到了县医院门口给周晨打电话,周晨扶着佟言爬楼梯,看到手机响了,一只手拉着佟言,另一只手按接听键。
周南川那头一直在喘气,周晨开了扩音,他呼了一口气,低沉而沙哑,“在哪?”
佟言听到他的声音,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周南川……”
“川哥,我们在六楼。”
两分钟不到,周南川懒得等电梯,从一楼爬楼梯爬到六楼,正好看到周晨拉着佟言也在爬楼梯。
“怎么不去躺着?”
“医生说那个什么开得慢,让过来爬楼梯。”
周南川将佟言的手接过来,摸到她手心里的细汗。
“疼吗?”
她摇头,腿软得有些站不稳,周晨刚才扶着她的时候,她不好离他太近,也没办法整个身体往他身上靠。
周南川往这一站,男人身上还有一阵酒气,满头大汗,她鼻子一酸,抱着他的胳膊,眼泪落在他胳膊上。
她直不起腰,弯着腰,面色苍白。
刚到医院的时候她跟医生说羊水破了,医生让她进了一个房间,然后做了个内检。
佟言疼得叫出来,周晨险些差点破门而入了。
弄完后天早上,让她没事就去爬楼梯。
周晨不知道怎么处理,听医生的话带着她爬楼梯。
肚子一阵阵的疼,爬了几圈楼梯,她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这会儿周南川一来,她再也受不了了,抱着他哭。
周晨在边上看着,等她哭了一阵,周南川拉着她的手回病房。
“哪间?”他问周晨。
“这边,跟我来。”
佟言走了几步,停下了脚步,几乎喘不上气,抓着他的胳膊更加用力了,哭得有些无力,“怎么办?”
她发着抖,“他什么时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