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彩云和杜圆月这对村里人尽皆知的“模范婆媳”。
在杜圆月生了女儿坐月子坐到半个月的时候,彻底成了一场笑话。
两人已经没办法在一个屋檐下坐着心平气和的说话了,比谁狠,比谁能先低头。
西北晚上风沙大,又正值十一月了,杜圆月闹着要去县里打车回城里,蒋彩云让她有本事就走。
佟言没办法,和周南川遇到了这事儿,不管不行,将人扶到家里坐下。
客厅里,三朵花嗑瓜子,邓红梅带孩子,周雪琪和佟言坐着给杜圆月做思想工作。
周南川在院子里打电话,跟周雄庆说事情大概的情况。
周雄庆前些日子是听杜圆月抱怨了一些,说乡下呆不惯,说蒋彩云和她脾气有点合不拢来。
长期住肯定和短期内住两天不太一样,周雄庆没当回事,觉得挺正常的,今天发生这事儿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开车回老家来了。
“嫂子,没事的,雄庆哥等会儿就到了,婶子就是脾气不好,没有坏心眼的。”
周雪琪自然帮着姓周的说话,周家祖上和周雄庆一家也是亲戚,蒋彩云再不好那也是从小看她长大的长辈,“以前穷的时候婶子还分水果给我吃呢,你说她心眼坏,可能吗?”
邓红梅看她一眼,什么分水果,给过来的都是些酸不溜秋自己家里不吃的,或是吃不完快要烂掉的。
杜圆月一直在哭,邓红梅刚开始是有点幸灾乐祸的,心想,谁让你蒋彩云平时这么跳到处吹牛,这下子露馅了吧?
看杜圆月哭得惨,又有点于心不忍了,觉得她不容易,毕竟城里的姑娘,父母的独生女……
想到这不免看了佟言一眼,还是嫁给她儿子命好。
“我跟雄庆感情没问题,但她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之前本来都谈好了要去月子中心,一个月五万块钱,我亲戚有熟人在那边上班的,我都交了定金了。”
“我要是去月子中心,什么都不用管的,每天有六顿,少吃多餐,鱼,虾,各种营养都跟得上,吃了也不会发胖,孩子和大人都能照顾好。”
都这时候了,杜圆月还不忘装一把,替自己赚回点脸面。
周雪琪是个直性子,“哎,你别说了,就跟月嫂差不多的,我们都知道,我嫂子就是请的月嫂,照顾得确实可以,很细致……”
言下之意,你那个也就说说而已,现在不是没去成月子中心吗,还不是在乡下坐月子,惹得一身气,我嫂子那是实实在在的请了月嫂过来。
杜圆月难为情,佟言下意识的看了周雪琪一眼,周雪琪还没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圆月嫂子,我跟你说实话,什么定金啊没用的,还不如直接把钱交了,那才靠谱。”
“圆月,你别着急,雄庆开车在路上,你先别哭了,坐月子哭了对眼睛不好。”
佟言也不太清楚坐月子哭了对眼睛不好是什么原理,她以前喂奶疼得时候就掉眼泪,邓红梅和月嫂都说对眼睛不好,她也就跟着说了。
周雪琪叹气,“嫂子,你这就不懂了,坐月子的女人没几个不哭的,大多数都要哭的。”
杜圆月一看就是个想搞特殊的人,觉得自己是城里的,就要跟乡下别的女人都不一样了,她可不想成为周雪琪眼里的那种大多数都要哭的女人。
可她现在的实际情况,着实还有点不如那些大多数人。
佟言观察细致,察觉到杜圆月面色越来越难看,但周雪琪还在说,“圆月嫂子啊,你啊……赶紧加把劲吧,做完月子养好身体,赶紧跟庆哥再要个儿子,儿子生了就好了。”
“儿女都是宝。”
“话是这么说,但不一样的,儿子才是传宗接代的宝啊,你看我嫂子,第一胎就是个儿子,运气多好!”
周雪琪实话实话,但句句扎心。
杜圆月在家坐月子这半个月没少被蒋彩云用来和佟言作比较,蒋彩云说佟言生了个儿子,争气,言下之意骂她不争气。
她好不容易离开了烦了,现在听到周雪琪又在说。
佟言嫌弃她火上浇油,“雪琪,你在胡说什么?”
这一下虽然突兀,但避免周雪琪说出更招黑的话,佟言也是没了办法。
周雪琪还不太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她夸她头胎生了儿子有什么不好的,这是好事啊。
看着佟言,欲言又止,到底是没说出什么话来。
周南川跟周雄庆说完话,进来时邓红梅再跟杜圆月心情气和的讲话。
还是劝,告诉杜圆月蒋彩云没什么恶意,让她理解下。
杜圆月涨奶涨得难受,孩子也饿了,在她怀里哇哇哭。
还是邓红梅有眼力见,“没事的圆月,是不是孩子饿了?”
“嗯。”
杜圆月有些不好意思,邓红梅带她到房间里去。
门没有关严实,透了一条缝,杜圆月解开衣服喂奶,所有人都是一样,喂奶就痛,脱皮,发肿,发红,越到了后面,皮厚了,乳房适应了这个过程自然就不疼了。
客厅里,周雪琪小声问,“嫂子你什么意思,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话?”
佟言脾气是好,但这会儿也有点耐不住了,“你以后跟人聊天说话的时候我不管你说什么,但别提到我和你哥。”
按照周雪琪这样,不知道会在外面替他们得罪多少人。
她小学老师无所谓,但周南川做生意的,外面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越是这样越要收着点,哪有大大喇喇去跟人家比较的道理,长自己那么多志气物极必反。
周雪琪理解不了,只觉得她不想让她沾娘家的光,“我哥和你我为什么不能说?”
“听你嫂子的。”
周南川一直不敢进来,怕撞到月子里的女人喂奶了,直到杜圆月不在这才敢过来,廷两人说了几句,站佟言。
周雪琪不高兴了,一句话都没说,打开门进去看杜圆月喂奶了,门开了一条缝,看这女人奶孩子的背影,周南川尴尬得抠脚。
男人连忙收回目光,恨不得自己瞎了才好。
佟言望着他,觉得他挺好笑的。
没过多久周雄庆便到了,让杜圆月上车,接她回家,杜圆月死活不回蒋彩云那边,闹着要回娘家让爹妈伺候。
周雄庆劝,邓红梅和周雪琪也帮着劝,这才让杜圆月消了火。
出这么大洋相,杜圆月不肯低头,临走前还当着大家的面给周雄庆撂狠话,“我告诉你,我可以不回娘家坐月子,我让我妈伺候我,但你妈要敢在作怪,我就跟你离婚。”
“说什么了呢,都听你的,听你的行不行?”
周雄庆愿意为了杜圆月低头,杜圆月把面子找回来一些,这才心满意足的上车。
“佟言,谢谢你啊。”
“南川,也谢谢你,谢谢你们两夫妻。”
“南川!”
周雄庆给周南川递了根烟,周南川接过来,“晚上开车慢点。”
“好,好,走了啊婶子!”
周雄庆带着杜圆月和闺女开车回城里了,老家都没去一趟,气得蒋彩云跳脚,人走后跑来这边问,邓红梅说了几句饱和话,蒋彩云立刻就回去打电话去了。
“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啊,在他心里老婆比我这个老娘重要。”
气鼓鼓的两手叉腰,一边走一边嘟囔。
邓红梅有看好戏的成分,也有点唏嘘,这家日子要能好过起来才怪。
佟言和周南川上楼,周雪琪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圆月嫂子也真是。”
“怎么了?”
“我刚才劝她嘴巴都说干了,她走前不跟我说谢谢,去跟嫂子说谢谢,嫂子都没说上几句话。”
“你嫂子说话有分寸,说到点上了!”
邓红梅再不聪明,也听得懂好赖话,“这些事你真得跟你嫂子多学学。”
“她赚的还没我多呢,我跟她学什么?”
打心里周雪琪承认佟言比她牛逼,但她就是不愿意认输,她也想让自己越来越好,有点拿得出手的。
眼下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她工资高。
周六佟言休息,跟周南川一起去了园子里,她抱着小舟,吃完午饭后坐在林子里休息,头顶一把大伞,舒舒服服。
她穿的拖地裤,怕裤脚沾着地上的黄土,挽起来一大截,到膝盖以上才能避免不掉下来。
几个中年阿姨在装箱,看到她膝盖上的痕迹笑得合不拢嘴,佟言不知道她们笑什么,闲来无事,抱着小栩过去坐,“你们在聊什么?”
“没,没什么。”
“没什么。”
阿姨哪里憋得住话,“你这膝盖怎么回事啊?”
都是过来人,谁能看不出这点小道道,佟言摸了摸膝盖上的淤青,“我,我也不知道啊……”
周南川不偏不倚,就在这时候过来给她拿了水果吃,“言言……”
男人的膝盖既淤青,还磨破了皮,比起她的那点,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板也摔着膝盖了?”
周海洋在不远处,听到这笑容不止,潘创义也笑抽了。
明眼人都看出来了。
周南川刚过来还不知道她们刚才说什么。
佟言后知后觉,脸刷的一红,上次周南川让她跪在席子上,他搂着她的腰,非要用那个姿势,她说痛,他却有劲。
结果席子太硬了,两败俱伤……
当时没感觉,但事后她发现膝盖青了,周南川用力过猛直接磨破皮了,他是用力的一方,可想而知磨损程度强烈,他第二天就换了新的席子,
但磨破皮的地方结了痂,不太好看,平常长裤看不出来,短裤就异常明显了。
“嗯,不小心摔了。”
潘创义笑出了猪叫声,“挺巧啊,你跟你老婆一起摔的,她青了,你直接破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