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宁准备亲自去会一会沈保,趁机敲他一笔竹杠。
当然,必须得带上魏满。
鸿门酒楼。
楚宁落座首位,沈保落座下首。
至于魏满嘛,自然就在门外随时护驾。
才刚坐下,沈保便寒暄起来:“楚大人,难得您老肯赏光,小的可真是脸上有光啊。”
楚宁一脸职业假笑:“沈保啊,本人是初到青山县,可谓是人生地不熟,不过你沈保的名字我可是听了不止一两回啊,可以说是如雷贯耳啊。”
这话听起来似乎是奉承话,可沈保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哪里还不能听出其中阴阳怪气的味道。
眼下金家村占地一事已闹得沸沸扬扬,沈保当然知道大人话里所指,这时倒不如直接挑明了说。
“诶!”沈保幽幽叹息一声,“楚大人,你可别听他们瞎胡说,金家村本就是一群刁民,小的所做一切可是合法合规。”
楚宁听闻,哈哈一笑,这一下子倒让沈保有些摸不着头脑。
“说真的,沈保,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瞎胡说,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刁民,反正我只知道在我县衙的桌子上,至少堆着上百份状子,你沈大护卫一个人占了八十份,这么些案子,我忙三年我都忙不过来啊。”
“大人,大人……我沈保不是那种不上道的人。”沈保这时还装不知道,就着实不应该了,连忙开口道:“只要您开口,银子不是问题,要多少我这儿都给您奉上。”
“噢?挺豪爽。”楚宁满意的点点头,可哪里又会顺他的台阶就下,“那好,今天咱们就以茶代酒,来来。”
沈保有些不解,顿了顿,开口道:“楚大人,您不是喝酒的吗?”
“诶!”楚宁也学着先前沈保的口气:“你别听他们瞎胡说,我哪里能喝酒。”
“……”
沈保表情已然有些尴尬。
这是摆明不给面子啊!
……
……
半个时辰后,两人推杯换盏,茶已过三巡。
“行了,茶也喝了,说点正事。”
楚宁剔着牙,随口说道,“金家村村民的地契,还有一些人的卖身契都给我,我呢也不占你便宜,按实际数量还你本钱,至于这利滚利嘛,你就给我一面子,免了,行不行?”
沈保听闻,赶忙道:“不是,楚大人,这个事太大了,我做不了主啊。”
“怎么?这个事你不能做主?那谁能做主,你告诉我,我找他去。”
沈保知道对方在套自己的话,可他哪里敢说出背后真正的主人啊,当即道:
“这样,我这儿有几样好东西,您拿走,就当是咱们的一个见面礼,至于地契嘛,可否让我再想想。”
楚宁知道他根本不敢说出背后的主人,顿时脸色一沉道:
“可是我刚才都当着那么多人说了,帮他们赎身呢,这事办不成,我这脸往哪搁呀,这青山县以后我还怎么待啊。大街小巷的,我还怎么溜达来溜达去啊。”
沈保:“……”
“罢了罢了!”
楚宁又阴阳怪气道:“我楚宁啊,也就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嘛,我有什么面子呀,是吧……行了,那咱们改日再见!”
说罢,楚宁起身就要走。
“诶,楚大人,留步留步。”
沈保将心一横,重重一句,脱口道:
“成!这件事就按大人说的办,地契和卖身契都给您了,也不要利息,就当是个见面礼。您看怎么样?”
“沈大护卫果然豪爽!!!”
楚宁这才一把端起酒杯,“来,我也敬你一杯!这醉仙酿可是好酒啊,干了!”
沈保:“……”
你特么不是不喝酒的吗?
两人喝罢,沈保此时也变了一张脸,目光直视楚宁:
“楚大人,您的事我已经按您的要求办了,不知我的事,大人想怎么办?”
楚宁端举着酒杯,装傻充愣:“你有什么事要我办的?”
沈保也不再装了,索性和盘托出:
“大人,实不相瞒,今日县衙抓的金狗还有一些兄弟,都是我进了大牢。”
“什么?竟有这回事?”楚宁将酒杯狠狠一掷,“来人?”
话落,魏满一门推门而入:“大人,卑职在。”
楚宁看了看沈保,此时正仔细打量着魏满。
看沈保的脸色,看得出,他一眼便知魏满是个高手,不由得大声问道:
“楚大人,这位是?”
“哦!这是本县新任县尉,实不相瞒,也是我的护卫。”
说罢,便不再理会沈保讶异的脸色,朗声道:
“魏满,我问你,今日衙门里可拿了什么叫金狗的兄弟么?”
“金~狗?”
魏满刚要说什么,只见楚宁正朝他挤眉弄眼,立时就变了语气:
“大人,我们衙门里今日拿了人吗?”
“废话!你是县尉,你不知道拿没拿人么?”楚宁继续使眼色,“好好想想,是不是有个叫金狗的?”
“噢噢噢!”这魏满别看五大三粗,还真挺机灵,立时道:“我想起来了,是有个叫金狗的。”
“怎么回事?不知道这是沈爷的兄弟吗?”
“大人,是……”
“是什么?说。”
“是胡县丞让我拿的人。”
“哦,是他,什么理由啊?”
“嗯,好像是逼良为娼。”
“什么?逼良为娼?”
楚宁当即大怒,“这算个什么事?你说说,这算个什么事。这胡县丞简直太不像话了,太不像话了!”
说着,楚宁气得起身直跺脚。
今晚他对魏满的反应十分满意,这时他也表演上了:
“沈大护卫,你放心,这件事我回去就让胡县丞放人,这胡县丞简直太不懂事啦,太不懂事啦!”
“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嘛,一家人得啦!!!”
沈保似乎真被楚宁这番演技所折服了,一拱手,道:
“那就烦劳大人了!”
……
……
刚跨进回县衙的马车,魏满就对楚宁说道:
“大人,刚我看了,就在你们吃饭的雅舍外面藏了不少人。”
楚宁大概也猜到了,估计今晚要拿沈保,对方一定会极力反抗。
不过,楚宁现在可还不敢拿人。
现在与沈保搭上线,索性将计就计,先迷惑这厮再说。
随后,他便叮嘱魏满暗中监视沈保的一举一动。
现在最麻烦的就是怎么让胡县丞背锅了,毕竟,这次已经把他坑了。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衙门口停下,楚宁跳下了马车。
胡县丞早已迎在大门口,此时见了大人回来,赶忙走上前来,刚要开口,就听见胡县丞一连打了个大喷嚏。
“阿嚏~~~”
“老胡,你这咋了?该不是感冒了?”
“感,感冒?”胡县丞一愣,“啥意思?阿嚏~~~”
“就是,就是……”楚宁想了好久,才终于想到那个词,“就是染了风寒。”
“我也不知道,先前都没有的事,就一个时辰前,突然鼻子发痒,就喷嚏不断。”
赵二插嘴说:“胡县丞,我看啊,估计是有人在背后说了你坏话呢。”
楚宁和魏满微不可察的互视一眼。
只听楚宁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以后这种没有科学依据的话就不要乱说了。”
“大人,啥是科学依据?”
楚宁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小子话可真多。”
“哦。”
赵二应了一声,便将马车驾到后院去了。
“大人,你可算回来了?”胡县丞领着楚宁朝后院走去,“我可一直担心你呢!”
楚宁倒有些感动了,以往这厮只要混到吃了衙门里的晚饭,都急忙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去了,今晚竟难得的等着自己回来。
想起今晚的事,楚宁倒有些良心不安了:“担心什么,难不成他还敢害了我。放心吧,有魏满在,晾他也不敢。”
“是是是。”胡县丞应了一声,转而又道:“那你们今晚谈得如何?金狗怎么办?他们进了大牢,一直都在闹呢!”
“金家村的地契和卖身契我都拿回来了,不过,要按沈保付的原价给他银子。”
“啥?”胡县丞一听,脸都白了,“那得多少银子。”
“嗯,不多,就三千两。”不待胡县丞心痛,楚宁又说:“你放心,这个银子我一分都不会给。”
“???”
胡县丞现在虽不知道大人会有什么法子,可打心里却是很相信他的话:
“那金狗怎么处理?”
“这件事你来处理吧?”
胡县丞听闻,犹如晴天霹雳,双目倏地圆睁:
“啥意思?”
“先前与沈保喝酒,喝高了,说是你让抓的人?”
胡县丞顿时想死的心都有了:“大人哟,你可不能这样坑我啊!”
“行了行了!”楚宁摆摆手,“先关着吧!就三天。”
说罢,当即回屋将门一关。
徒留胡县丞在外哀嚎不止:“大人,大人哟,你可不能这样坑我啊……”
“老胡,你别叫了,就算你叫破了喉咙也没用的。”
楚宁哪里还会理他,睡醒再说呗!
谁让他是县令老爷呢,你不背锅谁背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