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华这话说出口,众人又显露出义愤填膺的表情。
一个个纷纷赞同,交头接耳骂着平西伯咎由自取,罪有应得。
坐在韩世荣下首位的卢鸿看着这些胆小怕事的朝臣们,心中不免叹息一声世态炎凉。
这些人在平西伯如日中天的时候,一个个巴结都来不及。
可如今一出事,就全是忙着撇清关系。
“咳咳……”
轻轻咳嗽一声,卢鸿看了一眼韩世荣,二人对视一眼,只听卢鸿开口说道:
“诸位同仁,如今事已至此,我们一定要更加团结才是。不如这样,我建议由韩国舅明日亲自入宫面见皇上,探一探口风,看看皇上是什么态度?毕竟现在皇上要对党项人用兵,始终是绕不开户部的。”
一番话,自然又是确立了主心骨。
“我建议卢大人说的,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都不要急躁,要团结一心,先看看皇上怎么想的,毕竟这朝堂要打仗,总得有人做事才是。”
“对,我也赞成。”
“有国舅出面,我想皇上自然会给几分面子的。”
听说韩国舅愿意出面,众人自然就放心了。
“诸位!”
事已至此,韩世荣知道也不得不表态了:“今晚就请先回去,明日一早我便亲自入宫面见皇上探探口风。”
众人这才算是答应下来,讪讪离去。
卢鸿亲自护送着一众朝臣离去,这才和朱旺等几位心腹回到了议事厅。
此时韩世荣正满脸黯然的坐在大椅上,闭目沉思。
几人对望一眼,还是卢鸿当先开口道:
“国舅,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咱们也该合计合计,接下来怎么办了?”
朱旺还是个急性子,当即接言说道:“怎么办?凉拌!总不能让大家等死吧!”
说完,还狠狠一巴掌拍在身前的案桌上,直接把茶盖震到了地上。
啪的一声,摔得四分五裂。
众人都是知道朱旺的性子,自然也懒得与他计较。
一个个都是沉默不语。
田季应声道:“我看杨泽清说得真挺对,这平西伯也是个灾星,怎么就会在家里留下书信,这倒好,全落到皇上手中了,这他娘的,就是死也要连累我们。”
项华嗤笑一声,喝骂道:“田大人,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平西伯没出事的时候,我们这些人里,就属你过府最多,现在人出事了,你在这里说风凉话,枉你还是个读书人,我看就是个卑鄙小人。”.
“项大人,你给我把话说清楚,我怎么就卑鄙小人了?”
“你背信弃义,自私自利,只想着自保,你就是卑鄙小人。”
田季双目圆瞪,气得炸了毛:
“田季,你他妈的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丑事,你……”
“够了!”
韩世荣呵斥一声,才刚出了点事,这些人一个个就知道抱怨,内讧。
而竟无一人能想出真正有用的法子。
“吵架能解决问题吗?眼下还是得先搞清楚皇上的想法,毕竟朝廷要打仗,眼下不适宜兴起大狱,我相信皇上还是仁慈的。”
就在这时,卢鸿慢慢看向了韩世荣:
“国舅,还有一件事,咱们也不得不做准备了!”
“卢大人有话直说就是。”
这些人里,韩世荣唯一还能瞧得上的估计也就卢鸿了。
众人这时也都齐刷刷地望向了卢鸿。
只听卢鸿道:“上次我便说过,这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有些事国舅还是得找大公子商议一番才好,倘若真到了那一步,咱们也得留个后手啊!”
众人听了心中都是一热,他们怎么会不明白卢鸿的意思。
这时目光又扫视齐刷刷地望向了韩世荣,等待着他的表态。
韩世荣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赶忙止住了卢鸿的话头。
“行了!事情远没到这一步,总之,一切等我明日入宫,探过皇上口风再说。”
……
……
另一边,皇宫。
唐帝李淳今晚却是兴致极高。
毕竟抄家搞到了银子,眼下就能先解决军饷的问题。
而在今天傍晚时分,监察御史王立峰南下巡盐的奏折也入宫了。
折子里说,此次南下巡盐,截止目前就已经收到了近百万两税银。
这简直可以说是近来唐帝最开心的事了。
有了银子就可以放开手脚做事。
于是趁着极好的心情,唐帝先是光临了瑞慈宫宠幸了皇后。
后又摆驾华清宫临幸了贵妃,来了个梅开二度。
而今晚唐帝似乎发挥得极好,就连平日里的辅助金蟾丹丸都没用。
美美地睡了一觉,可谁知,次日醒来。
唐帝就发现不对劲了。
不仅是双脚酸软乏力,腰杆子还隐隐作痛,整个人精神都十分萎靡。
海德旺见状,可是担心坏了。
昨晚上就极力劝阻皇上悠着点,可哪里拦得住啊!
“海大伴!”
“老奴在。”
“给朕去弄碗鹿血,朕要补补。”
海德旺应声离开,唐帝缓缓走到蒲团上,准备批阅奏折。
就在这时,小笛子走了进来禀报:
“皇上,韩国舅求见!”
唐帝眸子闪动,大概已经猜到了,看来昨晚放出的关于平西伯招供的朝臣名单起了作用。
韩国舅这是来探口风的。
“快宣!”
不一会儿,小笛子便迎着韩世荣走进了养心殿,正看见皇帝在饮鹿血。
这时的唐帝气色已经恢复了很多,看起来整个人也似乎精神了很多。
“臣参见皇上!”
“国舅快快免礼!”
见过一番君臣大礼,只听唐帝当先问道:
“国舅这么早入宫见朕,想必是因为户部筹措粮草的事宜吧?”
韩世荣愣了一下,没想到皇帝会先他挑明了话题。
这时也只得躬身回道:
“回皇上,户部正在加急筹备,可眼下最缺的还是银子。”
唐帝又饮了一口温水,用热毛巾擦了嘴,才缓缓开口道:
“查抄平西伯府的银子,朕不是已经让人拨出十万两到户部了吗?”
“哎,皇上有所不知,在京五品以上的官员俸禄,都已经拖欠半年了,还有京都几大防务营的军饷,兵部那边催了好多次,可现在户部也拿不出钱来。”
好嘛!
大清早的这是来跟朕诉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