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外天？”
听着从许冬至嘴里缓缓吐出的三个字，司马博羽面色不由得微微一滞，而后被蔓延的惊惧彻底占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一定用了什么手段！”
司马博羽再也无法保持最初的淡定，狼狈至极声嘶力竭。
绝对不可能的！
我司马博羽活了这么久，在整个天云之中，只见过唯一的一个天外天！
如果说许冬至是天境，司马博羽绝不会有这样的反应，毕竟一些世家大族拥有天赋异禀的族人，靠着资源的堆积，确实可以将他们以二十岁的年纪，硬生生堆出一个天境出来。
但天外天，绝对不可能！
药凌云等人还不明白司马博羽为什么突然像是抽了风一样，目光死死盯着缓缓走来，满身血污的许冬至。
“恶鬼……恶鬼！”
“我特么早就说过了，为什么要和这种鬼东西动手啊……”
药凌云几乎站立不住，顿时脚下一颤，便摔倒在地。
嘴里喃喃自语道。
许冬至手臂震开，一抹如刀锋般锐利的黑气瞬时萦绕而上，看上去竟是仿佛一柄被挥舞而起的长枪。
“坐井观天。”他冷笑着说道，“这世上，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太多了。”
司马博羽猛地窜起来，脸上狰狞的表情已是无法掩盖。
“等我试试，就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掩饰到如此程度了！”
而后揉身而上，全身的气息爆发到了极限！
狂暴的尘沙霎时间汇聚在司马博羽的周身，仿佛镌刻铭文的塔座一般！
看着眼前的一幕，许冬至微微眯起眼睛。
砂属性？
难怪第一次见面之时，司马博羽每次举动，都会引起一道不小的尘沙暴动，原来是这个原因。
而其后原本也和药凌云一般满脸写着绝望的方辰，此时却仿佛重获希望一般。
拥有着异属性，便意味着战力远远凌驾在同级别之上，更别说司马博羽还是天境八阶的武者！
二者加持，说不定……说不定能拥有天境之上的实力！
但只有司马博羽自己清楚，尽管已然爆发到极致，但似乎始终有一道无形的壁障，死死将他压制在下，无论如何都无法触及到那所谓的天外天。
但即便如此，斩杀一个装神弄鬼的许冬至，也足够了！
“武技——千砂动！”
司马博羽心中暗道，双手霎时结出一道怪异的手印。
之后一直在他周身拢绕的尘沙仿佛收到某种指令一般，瞬时凝为一柄近乎通天彻地的巨剑！
开天一斩，刹那朝着许冬至斩下！
尽管夜色浓重，但药宁之中无数人，都亲眼看到了那柄山岳般的大剑。
他们都知道，这一剑之后，便会决定出药宁此后的结局。
“今日，这里便是你许冬至的葬身之地！”
眼看这样一位绝代天骄就要死在自己的手中，司马博羽不由得张狂大笑道。
只是他这时才发现，许冬至看着自己的眼神之中，除了嘲弄，似乎还有些许悲悯。
悲悯我？
你一个将死之人，也配！
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巨剑，许冬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右手干净利落的一挥！
黑气暴涌！
下一秒，无数人便亲眼看见了那柄大剑还没来得及落下，便在一顿之后，飞速消散成满天飞沙。
司马博羽一怔。
似乎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直到看见那飞散的尘埃之中，夹杂着腥臭的血液，而后似乎裹挟着一只手臂，狠狠砸在地面。
他下意识看向自己的右手，这时才发现，整条右臂已经不知去向，齐根而断，仿佛喷泉一般，汩汩涌出鲜血。
“啊！”
巨大的痛苦让司马博羽不由得发出阵阵哀嚎。
许冬至缓缓上前，一脚落下，将那只手臂碾成碎肉。
没有人发现，许冬至此时的眼眸之中，似乎也被血液印染了一般，浮现出惨烈的猩红之色。
“……许……许先生？”
就在这时，许冬至忽然注意到，刚才交手之时，边上一块黑布被冲击震了下来，露出了一副窄小铁笼。
那虚弱至极的声音，正是从铁笼之中传出来的。
他回头看去，在看清里面那具娇小而满是疮痍的身躯之时，瞳孔不由得猛地放大！
“顾曰？”
许冬至连忙一把撕碎铁笼，将顾曰仿佛没有骨骼支撑的身体捧在怀中，感受着后者渐渐冰冷的体温。
“许先生……对不起，我没有守住你的药宁……”
顾曰苦涩说道，每说出一个字，嘴角便会吐出一缕鲜血。
她全身已经被像是沟壑一般的伤疤完全覆盖，就连用虚容复影丹修复过的面孔，此时也变成了马蜂窝一般的模样。
“别说话了。”许冬至拿出银针封住她的穴道，这才让顾曰苍白的脸色稍微有了些好转，语调沉重，“不怪你，是我的错。”
许冬至有些懊恼。
他太大意了！原以为药凌云不敢再造反，却没想到后者有司马家的支持，忽略了他的狼子野心。
司马博羽重回药宁之后，怎么可能会不对她下手？而许冬至给顾曰配备的护卫，不过都是些连黄境都没有踏足之人，这种程度的家伙，在武者面前连纸张都不如，一撕就碎。
“你等我一下。”许冬至将顾曰小心翼翼地放下，看着后者娇弱的身躯每与地面接触一次便涌出血液，他的心脏也仿佛被人一次一次的捏拽。
闷痛不已。
“好。”
顾曰强忍着疼痛，对着许冬至挤出一道笑容，和那一日在顾家老宅前见到的一模一样。
许冬至不敢再看，转身看向因为他的眼神，而开始不停后退的药宁诸人。
眼眸之中猩红之色骤然蔓延，近乎占据了整个眼眶，而手中的黑气也随之暴涨，远远看去，近乎将许冬至拢成了一团黑色的影子。
“许……许冬至……你要做什么？”
方辰见状，不由得颤抖道。
就连完全状态下的司马博羽，都在一招之中，被许冬至生生斩去一条手臂。
而面对此时已然暴怒的许冬至，他真的没有一丁点与之对视的勇气。
和方辰一样，其余的药宁武者，上到地境，下到黄境，皆是不敢一战，纷纷向后退去。
一些心理承受能力稍弱之人，甚至就这般被吓晕了过去。
看着许冬至每往这边走来一步，脚下的地面便似乎不知道被什么东西腐蚀了一般，发出浓臭的黑烟，方辰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
大喊道：“我们认输了！许冬至，你赢了，我们愿意从此俯首称……臣……”
方辰话还没说完，便感觉喉咙一凉，随后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他低头望去，只见无数的黑气仿佛凝聚成锋利至极的刀刃，竟是瞬间将他捅出无数窟窿，其中一道，已然贯穿了方辰的喉咙。
一代地境巅峰武者，药宁武协会长，死。
而许冬至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个插曲一般，与方辰的尸体擦肩而过，依旧在朝着众人走去。
冰冷至极的声音，像是一柄穿透身体的利剑，让所有听到的人浑身一冷。
“今夜之后，药宁再无药家名号，也不会再有武协和战神殿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