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国极北之地，终焉山。
徐老头一步一步极为艰难的爬上了山峦之巅。
看着四周常年无休无止的狂风暴雨，深深吸了口气。
因为地处偏僻，山路又极为陡峭，因而终焉山常年来，都是渺无人烟的不毛之地。
山上甚至连一株植物都没有，所有的只是无穷无尽，一望无际的白雪。
即便徐老头天境级别的实力，并不畏惧严寒，但站在这里，依旧有一种虚无缥缈的寂寥所带来的恐惧感。
他大概一周之前与萧重见过一面之后，便是离开了京都，今日来此，是来赴一个人的约。
但如今时间还早，索性便是坐在雪中冥想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夜幕悄然降临。
而随之出现的，还有一道足够令山峦之巅不住颤抖的悍然威压。
“你不该这样做。”
一道空灵到极致的女生宛如神祇般浮现。
徐老头睁开眼，看着眼前虚幻的身影，笑了笑。
终于来了。
苏挽月。
但此时的苏挽月只是一道气息凝聚而成的虚影。
看上去有些虚浮，但若是许冬至在这里，只怕会有些微微的惊叹。
能在千万里之外，将自己的一道气息转移到这里，已经是湮世境都做不到的事情了，更别说还能用这道气息虚化成影。
这般做法，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
神迹。
“不该做什么？谋害你的弟子？”
“不止这个，我告诉过你，你的血炼术终究都只是邪术，你已经被自己的实验侵染了，现在回头，我还能救你。”
“救我？”徐老头嘿嘿一笑，“放屁！”
“老子早晚会证明，我才是对的！至于你，不过是个胆小怕事，利欲熏心的懦夫。老子才是真的医仙！”
“你若是想死，我现在就能成全你。”
苏挽月的语气之中已然带出了些怒火。
即便现如今的苏挽月不过是一道虚影，真身远在千万里之外，但要杀一个区区天境，依旧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你不会杀我。”但徐老头却是毫无惧色，嘿嘿怪笑着，极为笃定的说道，“你很清楚，我手上有许冬至的血液，只要我想，随时都可以让他彻底在那个状态下沉溺到死。”
“你们三姐妹这么多年来，不就是为了做到这个，将那东西彻底关上么？如今许冬至已经出现在京都，你们的计划马上就要完成，我不相信你会在这个时候对我下杀手。”
“呼……”
苏挽月深吸了一口气，她很讨厌被人威胁。
但却也不得不承认，徐老头说的都是实话，以他在医术上的本事，确实能凭借一点血液，让许冬至彻底堕落。
“你最好庆幸我现在不在星国。若是你敢对冬至做什么，我保证，这天下不会有你的容身之地。”
苏挽月强忍着怒火说道。
“所以，你找我来，究竟是想做什么？”
看着苏挽月有火不能发的表情，徐老头脸上的笑意越发狂妄。
“只要你配合，我当然不会自寻死路，这东西也只是为了和你谈判而已。说实话，我有一个问题。”
“什么？”
徐老头的脸色瞬间凝重了下来。
颇为沉重的问道。
“许家的那位老爷子……究竟是什么境界？”
苏挽月沉默了一会儿。
而后才终于缓缓开口。
一句话说完，虚影便是彻底消散在风雪之中。
留下徐老头宛如石雕一般一动不动，满脸惊骇。
脑海中不停回荡着苏挽月的声音。
“湮世境之上。”
……
“我母亲之死……的真相？”
许冬至愣住了。
“她不是因为父亲公布并阻止了许家的计划，所以在被许家追杀之时身亡的么？”
“这是原因之一。”
姬思雪说道，看着许冬至的目光之中，带着些许怜悯。
许冬至一时间不明白这个眼神的含义。
怜悯谁？我？
“知道么？那个计划其实并没有被完全阻止。”
姬思雪话音沉重。
“冬至，你是这个计划之中的，第一个试验品。”
“我是……试验品？”
许冬至的声音有些卡顿，脑海中爆发出一阵阵疼痛。
“是，你还在你母亲肚子里的时候，便连着母体，被一起完成了实验。”
“尽管我不知道实验的内容，但是有一件事可以确定，你身上莫名其妙的黑气属性，还有过度使用力量之后难以抑制的暴躁杀意，都是这个实验的结果。”
过大的信息量，顿时让许冬至有些难以接受。
“等等……你说我是第一个试验者……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你父亲发现之后，和你爷爷大吵了一架，不敢告诉你母亲真相，买醉的时候被我套了出来。”
“也是因为这次实验，才有了你父亲后来的一系列举动。”
姬思雪说着。
“本来这次实验之后，你和以溪应该被永久囚禁在许家之中，成为观测的素材，但你父亲带着她逃了出来，但最后还是死在临江。”
“那次实验的内容……你知道哪里可以找到么？”
“只有一个地方，许家。这东西是绝密的，包括当时所有支撑许家的势力，其实都不知道实验的真正内容。”姬思雪嗤笑一声，“那群脑袋简单，被利益诱惑的白痴，只是因为许下承诺的人是你爷爷，便将所有都投了进去。”
许家才能找到……
许冬至沉默了片刻，想到了一个人。
上官鹤！
只有从他那里拿到许家的地图，否则只怕连门都进不去。
看着许冬至的表情，姬思雪笑了笑，身上骤然散发出一股莫名的威慑。
“我听说你这次来到京都，是为了除掉许家，是真的么？”
“是。”
“我可以帮你一臂之力。”
许冬至盯着她的眼睛：“你为什么要帮我？”
“便是五大势力之四，都不敢和许家为敌，你烟雨阁再强，也在五大势力之下，又怎会有胆子帮我？”
姬思雪冷笑道，纵横的杀意弥漫开来。
“因为许家杀了不该杀的人，我当然要帮他报仇。”
“当年的烟雨阁，其实和你小女友的琉璃宫一样，是个不问世事的隐世宗门。”
“这么多年来，我从一介舞姬，一步步爬到阁主的位置，把所有阻止我立足京都的人全都杀了，为的不就是等你来到京都的一天？！”
姬思雪眼眸赤红，话语之中的阴冷，便是许冬至都有些惊讶。
“你来到京都的这一天，我等的太久了。”
“我要让许家知道，不是所有人，在他们面前都是可杀不可杀的草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