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这么小,今天刚成婚,翠兰她受了这么多的苦,为什么?”
顾雨哭的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她无力地靠在叶谨的身上,唯有手指用力地抓住赵翠兰的手。
叶谨看着凌乱的院子,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顾雨,只能低声的同她道歉,“是我回来晚了。”
村口的大火已经熄灭,风一吹,烟灰卷过院子里的红色喜字,给通红的喜字镀上了一层灰。
村民拍拍身上的尘土正往这边赶来。
“那小子应该回来了吧。”
一个婆子应和着,“可不是,从没见过这么心急的汉子,之前我还发现张壮小子偷偷趴在院墙边上看兰丫头做嫁衣。”
她捂嘴笑了,“又是一个妻管严。”
里正也跟着嘿嘿了两声,他一抬头发觉院子前面围着好些人,看着好像是刚才骑马经过的那几个小子。
他上前正欲问问发生了什么事,之间为首的那个伸手拦住了他,从怀里摸出来一个令牌。
是上月城衙役的令牌。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里正试探问道,“那院子里的丫头小子成亲,还请大人通融通融。”
衙役摇摇头,任由里正怎么说都不让他们通过。
他们只能一边抱怨一边散去,小声念叨着都是什么人啊,人家成亲还这么不近人情。
很快上月城中来了许多衙役,马蹄子扬起灰尘,直直地冲到了王家村。
随后抬出了两个盖着白布的人。
里正好奇地望了一眼,只见那两人都穿着鲜红喜庆的衣服。
他脸色大变。
旁边的老伴推了他一下,“你看见什么了?”
“没……没看见什么。”
今日的王家村异常热闹,人来来往往,直到太阳落乐山才消停了下来。
顾雨承受不住,看着衙役从自己的怀中将赵翠兰抬起,她用力地握住赵翠兰的嫁衣,随后站起来的猛了,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上月城的家中。
她撑着身体坐起身来,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叶瑾见她醒了,放下手中的白粥快步走过来。
他低声问询,“可好些了。”
胳膊上,手心里摩擦出来的小伤口刺刺拉拉的疼,告诉顾雨之前发生的不是梦。
她目光有些呆滞,盯着自己手心的伤口,“谁杀了我妹妹。”
感受到叶瑾的迟疑,顾雨抬起头认真地盯着他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谁
杀了我妹妹,告诉我。”
实际上顾雨心中已然有了几分猜测,她更想从叶谨的口中听到确切的答案。
叶瑾喉咙上下滚动,随后才声韵嘶哑地吐出三个字,“黄来财。”
“果然是他。”
顾雨一把掀开被子,踉跄着下了炕。
“你去哪儿。”
叶瑾皱眉拉住了顾雨,将她搂在怀中。
感受到身前人的颤抖,大手轻轻地拍着顾雨的后背。
“冷静,冷静,没事了。”
现在的局势还没有确定,他们能做的只有等。
可他怀中的顾雨不是这般想的,她一刻都等不了了,只想现在就手刃了黄来财。
顾雨甚至不想管那个该死系统的奖励。
见顾雨安静了下来,叶瑾压低声音柔和地劝她吃点东西。
顾雨乖乖地坐在椅子上,机械地拿起勺子。
她盯着白粥,该怎么才能搞死黄来财。
她忽然想到了王胜那里捡到的东西。
顾雨猛地抬起头看着叶谨。
叶谨扬扬眉毛,擦干净顾雨脸上的泪痕,“怎么了?”
不能告诉叶瑾。
叶瑾自己不知道怀着什么秘密,而且他似乎和黄来财有某种往来。
证据的事情暂时不能告诉叶瑾。
那她还能相
信谁呢?
数张人脸在她脑子中闪过,最后定格在了赵翠兰满脸鲜血的模样。
压下了心中的疼痛,她摇摇头,“没事就是粥有点烫。”
即便已经是第二天了,阳光依旧照不进这间屋子,顾雨周身都是冰凉的。
她咽下口中的白粥,问道:“翠兰和张壮在哪儿,我能接他们回家吗?”
仅仅是提起了这两个名字,顾雨的眼眶又开始酸涩了起来。
“暂时还不行。”
他们两个此时正在衙门中,起码要等着这个案子结束。
“嗯,”顾雨乖顺地嗯了一声,她扣着桌子边缘,指甲都被大力地弄断了一个角,桌子的毛刺斜斜地插进肉中,她仿佛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开口:“是不是我害死了翠兰和张壮?”
叶瑾心中一疼,他握住了顾雨冰凉的手,“不是你的错,是黄来财,他买凶杀人。”
他惯不会安慰人,看着往日叽叽喳喳活泼的顾雨此时像是失了魂一般,更觉得难受。
叶瑾搜肠刮肚想了好几句安慰的话,随后哄着顾雨躺下。
当顾雨呼吸变得均匀的时候,他才放轻了脚步出了门。
他的事情很多,还有后续许多事情同林晟沟通,
因为不放心顾雨,才破例留在家中。
现在再也拖不得了。
听着叶瑾渐行渐远的脚步声,顾雨睁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里都是清明的神色。
“顾绣娘,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一品香中。
明月郡主回了上月城,偌大的天字一号房中只有冷绥安斜斜地靠在窗棂上。
他甚至没有回头,饮了杯中的酒慢悠悠地开口,“从来都是顾绣娘避我如蛇蝎,没想到还有亲自上门的一天,真叫冷某惶恐。”
冷绥安始终语气这么欠揍,好像天底下没有能让他烦心的事儿。
“自然是有事相求。”
顾雨的声音少见的沙哑,没有往日的灵动,引得冷绥安回头看了一眼。
她脸上没有几分血色,眼睛哭的都肿了。
冷绥安啧啧了两声。
他轻佻地开口:“瞧着可怜的模样,真是叫人心疼,可是出了什么大事让顾绣娘这般伤心。”
顾雨没有心情同这个人周旋,她干脆开口:“小侯爷手眼通天,不必同我绕弯子,我来是有事相求。”
她定定地看着冷绥安的眼睛,眼神中都是坚毅的神色。
吵闹的人声从窗户飘进来,衬的这间屋子气氛没有那么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