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来财只觉得一阵恶寒,他并未当做一回事,反而伸手找来了面前的小厮。
“你且小心些去找赵大人,问问什么时候能将我捞出去,这牢中实在是太难挨了,连唱戏听曲儿都不成。”
黄来财终于挨不住了,哪怕冒着风险还是准备向赵大人求救。
旁边看门的贪财衙役此时脸上没有了往日贪婪的神色,他眼中闪着精光,把弄着小厮今日贿赂的银钱。
小厮一走,那衙役就立刻关上了门,同身边的衙役点点头,随后快步消失在大牢的小路口。
同一时间,顾雨手指点着桌面。
她就坐在衙门对面的饭馆里面。
从二楼的窗户能直接看见衙门的大门。
“大人为我们做主啊。”
“我老娘和弟弟、弟媳死的冤屈啊。”
约摸着数十个人跪在衙门门口,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敲响了衙门门前的鸣冤鼓。
仔细看着,那人的相貌竟然和被灭口的周老板有几分相似。
很快衙役威严的声音便传了出来,“何人敲鸣冤鼓。”
那中年男人掩面哭泣。
“小的周大山,是城外造纸厂周大河的亲哥,我弟一家三十多口人被灭了口,随后
此事便不了了之,小的冤屈,请大人为周大河做主!”
之后的事情顾雨便看不见了,他们十多个人走进了衙门之中。
这件事情黄来财做的隐秘,再加上上面有人施压,要不是从王胜那里掌握了实质性的证据,恐怕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顾雨倒是没有那么天真,觉得一个灭门惨案就能扳倒黄来财。
接下来的好戏才上场。
就像是约定好了的,这边案子刚掌握了证据,衙门正要调查一番的时候,外面就有人敲响了鸣冤鼓。
整整一天的时间,林晟的屁股就没从椅子上起来过。
桌子上的案卷堆得几乎有一个人这么高。
小到恶性竞争,大到占房侵地杀人灭口,黄来财得了后台到现在是一点没闲着,几乎将周边人都欺负了一个遍。
直到太阳落了山,林晟才得了一会儿安宁的时间。
他拍了拍桌子上的案卷,调侃地对着师爷开口:“黄来财还真是不负众望啊,你说说这一桩桩一件件,能不能治了他的死罪。”
今早上面还派人下来施压,说黄来财是上月城的良心商家,每年没少给朝廷贡献税收,言下之意就是办了一个黄
来财,上月城的税收就多了个缺口,到时候用谁补上便不言而喻。
倒是今天闹了一整天,上面的人竟然没有继续施压,多半是看付出和收入不成正比,准备弃了黄来财这颗旗子呢。
师爷目光略微深沉地盯着一摞子案卷,“大人不觉得一切发生的太过巧合了吗?”
“师爷是指有人在推波助澜?”
叶瑾从门口走进来,正巧听见了师爷的话,他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试探地问道。
“正是,”师爷对着叶瑾一拱手,叶瑾是个聪明的,很快猜到了他的意思。
几个人猜测了许久都不知道背后推波助澜的是谁,只能暂且作罢。
叶瑾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林晟整个人都躺在桌子上,听见叶瑾说要回家了,不免调侃了一句,“又要回家做饭?”
叶瑾点头应下,语气中还带着一丝骄傲的,“嗯,回家给我媳妇做饭吃。”
说罢对着林晟伸出手。
林晟不知道什么意思,疑惑地问道:“这是作何?”
“借钱。”
叶瑾吐出两个字,那样子不像是借钱倒像是要账的。
“最近菜价肉价很贵,有点不对
劲。”
叶瑾想想还是补充了一句。
林晟以为叶瑾是拉不拍在他的手心中。
“叶兄也算是帮了林某的大忙,几两银子而已,不必记挂在心上。”
其实如果林晟向外走走便会发觉,上月城中的物价上涨的太过厉害,甚至比前两个月物价翻了一倍不止。
特别是大米。
之前顾雨他们一两二三钱银子能买到一石的大米,现在都快涨到了二两银子左右。
好在他们屯的大米够多,能让一家子吃上四五年的了,暂时不需要买大米。
其他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纷纷叫嚷着物价太高,各个都勒紧了裤腰带过活。
顾雨从衙门对面的酒楼折返到云绣阁中,她靠在二楼的窗户旁边看着对面萧瑟的绣云阁,此时那里大门敞开着,阁中东西乱糟糟的,桌椅都被推倒,但凡能拿走的都被他们手下人拿走顶了月钱。
现在绣云阁中只剩下一些签了死契走不了的,一个个没精打采的靠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地招呼着过往的路人。
宋佳匆匆地跑上来,一边喘息着一边着急地说道:“
顾绣娘,青云绣娘同童老板出去了,我只能过来找您了。”
她喘匀了气,“门口来了好些个对面的绣娘,说要来咱们云绣阁做活,工钱她们可以让步,但是不能太少,吵吵嚷嚷的,我只能过来找您了。”
顾雨点点头,这时候还有人过来买帕子,总不能大门口被她们堵着,做不成生意。
还为走到门口就听见了对面绣娘的声音,“哎呀,咱们这都是邻里邻居的,总不能便宜了外人,我们就都过来到你们云绣阁当绣娘了。”
说着还探头向里面看了一圈,眼神中都有些挑剔。
另外一个稍微胖些的绣娘接着上一位的话不悦地开口说道。
“你们管事的怎么还不下来,晾着我们是怎么回事,要知道,当初咱们可是黄老板花了大价钱挖过去的。”
“吵吵什么,你当我们管事的这一天专门是来等你的。”
云绣阁的货娘呛声回去。
就算是一旁的人都听懂了这些绣娘的意思,感情谁不知道绣云阁都快要倒闭了,说是觉得这边前景不错,实际上就是绣云阁开不出来月钱了,她们只能上这边碰碰运气。
说的倒是她们占便宜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