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雨陪着笑，不仅因为贾家家大势大，更重要的是做生意最重要的是名声，对面那人口口声声说自己的东西有问题，若不解释清楚了，恐怕云绣阁的名声便会受损。
青云也柔声劝导着，“是啊，您站累了吧，屋中沏了上好的毛尖，就等掌柜的您进去品鉴了。”
那人听见了两人的话眼皮都没抬，“就不喝茶了，小的倒是想请两位管事的来给我解释这是什么？”
跟在他身后的贾家小厮一脚踹翻了大木盒，里面数百条的帕子都散落了出来。
旁人伸长了脖子向这边张望捂，不知道是谁惊叫出声，“这是……这是血！”
只见白色的帕子上沾染了些深红色的东西，瞧着脏兮兮的，原本精致的绣线中还夹杂着类似于人类的发丝，瞧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剩余巷子的帕子倒是干净，没瞧出什么异常。
倒是那个沾染了血迹的帕子，倒像是不经意间沾染上的。
青云平稳住了情绪，笑着和贾家掌柜的赔罪。
“对不住了贾掌柜，我们出货之前确实经过好几个管事的检验，真不知道这些事什么，不过既然帕子出了纰漏，我们再补给您一箱
帕子，您看如何？”
她态度倒是诚恳，青云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大不了赔些钱。
平日里能言善辩的顾雨此时却安静的很，脸上都是沉重的神色。
顾雨想到不如青云轻松，她最近向黄来财发动攻势，转头她们云绣阁的帕子就出了问题，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这是不是黄来财的反击。
“赔一箱帕子？”
贾掌柜冷哼了一声，立起了三角眼轻蔑地扫视了站在他面前的两个女人，“这件事恐怕不能善了啊。”
他弯腰两只手指拎起夹杂着头发的帕子，声音尖细带着阴谋的意味，“这里面看着可是人的头发啊，莫不是你们云绣阁里面有人杀了人……”
“杀人！”
四周人群四散开来，看着顾雨眼神都不太对劲。
难不成他们的帕子也都是从尸体堆里拿出来的？
众人顿觉晦气，心中盘算着要找云绣阁退钱！
“怎么可能呢？咱们都是守律法的正经人家，”青云怼了怼顾雨的胳膊，示意她也开口说一句话。
贾掌柜伸出一只手示意青云不必再多说，“至于是杀人了还是死人堆里拿出的帕子，等官府的人调查自然会明白。”
他话音刚落，那边就响起衙役的声音。
“让一让，别围在一起。”
等那个衙役走到跟前，顾雨一看还是熟人，之前她报官时候也都是这个衙役来的。
那人明显也知道顾雨，但并未开口攀谈，顾雨也将打招的话呼咽到了肚子里。
“什么情况?”
那衙役厉声询问。
贾府的小厮立刻上前，同衙役将来龙去脉都说清楚了。
那些帕子可就是证据，赤裸裸地摆在那里，就算两人相识，也不能当街放了顾雨一码。
衙役皱眉思索开口：“只是怀疑，有没有人证物证？”
“自然是有的，”贾掌柜终于开口，“这木箱我们还未打开就发觉不对劲，闻到了一股血腥的味道，封条还未打开就送了回来。”
“方才大家都亲眼看见了，”贾掌柜上前了两步，却被地上的石子绊了一脚，他站立不稳，脚踢开了上面的帕子。
竟漏出帕子
这种布料多事制作衣服的，像顾雨他们这种售卖帕子的店铺用不上。
布料瞧着似乎是绸缎，不像是穷人才能穿得起的。
贾掌柜高声到：“这是！”
他像是被吓到了，声音
都跟着颤抖，“那日打捞王胜时候我就在旁边，王胜穿着的好像就是湛蓝色外袍。”
这演技略微有些粗糙，顾雨冷眼看着他的表演。
在贾掌柜要开口的时候，她直接打断，“这是云绣阁的货物不错，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云绣阁也当负责，不如便扣押这个木箱经手的管事的，一切全凭官府大人裁断。”
没想到顾雨这么轻易地就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贾掌柜不由得多看了顾雨一眼。
三角眼一转，也赞同到：“顾绣娘倒是明理的，咱们上月城多长时间没出过这种事情了，不免人心惶惶，还是早日查明让大家安心才是。”
顾雨对旁边的货娘开口：“把那日清单货物的单子拿过来。”
木盒上面都有编号，对照货单子后面管事签名，很快确定了名单。
分别是顾雨，和好不容易官复原职的二掌柜，吴二壮。
正坐在二楼看笑话的吴二壮被两个衙役架着胳膊拽下来。
他一脸发懵，“大人，小的冤枉啊，小的什么都不知道。”
相比反抗的吴二壮，顾雨的待遇好上了一些，起码没被几个衙役架着。
“顾雨，是不是你！你害我！
”
吴二壮骂骂咧咧，还想伸出腿去踹顾雨，被衙役一刀柄砸在肚子上，他立刻安分了。
青云追了两步，顾雨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不必着急，云绣阁中按照平日的规矩继续运行。”
青云含泪点点头。
这边一走，那边就嚷嚷着云绣阁退钱。
毕竟他们贴身带着的帕子可能沾染了死人的血，多晦气。
青云还来不及感伤，立刻被人群淹没了。
她空出手来叮嘱身边的货娘，“上去告诉东家刚才发生的事情。”
那货娘点点头，立刻像后面的绣楼跑去。
顾雨还未走进衙门，这件事情都传遍了上月城。
谣言越发离谱，有说上月城的顾绣娘伙同二掌柜杀人藏尸，还有说云绣阁的帕子都不是他们绣出来的，而是从死人堆里扒拉出来的。
路人看着顾雨的眼神越发惊恐怨恨，那衙役不着痕迹地挡在顾雨前面，“顾绣娘不必担忧，清者自清，大人会还给您公道的。”
“谢谢孙衙役了。”
顾雨低声道谢，心中却知道这件事没那么容易解决。
摆明了就像栽赃陷害她。
就是今天不能吃到叶瑾做的红烧肉了，还好昨天吃了个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