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她的鼻息。
钱婆子此时还有微弱的呼吸,但是喉骨已经被贺然捏碎,现在已然是进气少,出气多。
死亡只是时间问题。
“谁许你出手的!你干什么去。”
贺然冷漠地看着钱婆子,似乎是为了确定她死没死,确定完了之后,迈动着腿就要离开。
一个衙役拦住了他。
“他们要走远了。”
贺然不清不楚地留下一句话,一矮身,身形诡谲地从衙役身边闪过。
他迈出去了一步,忽然顿住,转身抬手指着崔娘,“你,跟上。”
崔娘知道在场人可能都不是贺然的对手,她只能垂头,乖顺地跟在贺然的身后,甚至不敢抬头看着贺然的神情。
衙役追了几步,被贺然单手放倒,也不敢贸然上前,只能看见两个人的身形消失在山路之中。
崔娘踉跄着,勉强才能跟上贺然的脚步。
他大步流星地走在最前面,好像是在追赶着什么。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崔娘满头是汗,她余光瞥见前面顾雨和叶瑾的背影,贺然的脚步这才放缓了。
他又恢复成平日的模样,没有任何攻击力,像是树下的青苔。
顾雨正抱着叶瑾的脖颈,小声地不知道同
他说什么,眼尾虽然还通红着,但是已经能从里面看到一些笑意。
她的手抱的很紧,偶然抬起头看见跟在他们身后不远位置的两个人,思索片刻,才松开一只手对着他们摆了摆。
“崔娘,贺然,你们怎么跟上来了。”
叶瑾早就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他脚步甚至都没有停顿,保持着这个速度向前走。
还是贺然快走了几步,错开一步跟在叶瑾的身后。
他向着顾雨微微点头,全当回答她方才的话。
“你们可还好,身上有没有伤口?”
顾雨瞧着两个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战友,开口询问道。
“不曾。”
贺然几乎是抢在崔娘开口之前,语调平稳地回答。
看着相互互动的两个人,崔娘只觉得喉咙干涩,她想要提醒顾雨,可一开口就能回忆起方才贺然毫无感情地扭断钱婆子的脖颈场面。
像是一块干硬的馒头,堵住了喉咙。
顾雨注意到了崔娘的脸色发白,“崔娘你怎么样了?身子可曾难受?”
猛地被人叫住了名字,崔娘的步伐都有些不稳。
她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没有什么异常。
“只是身子还隐隐有些疼痛,别的没什么的。”
“那便好,”顾雨听见崔娘身子只是隐隐有些疼痛,这才放下心来。
短短几天的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导致之前说要给崔娘请大夫的事情一只没有履行。
她张开刚要安抚崔娘不用担心,等回到了上月城,自然会给她请最好的大夫,叶瑾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此时身子也不疼了,话也这么多,不害怕了?”
猛地被叶瑾揭穿,顾雨难得觉得有几分羞涩。
“你乱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觉得害怕了。”
嘴上那么说,身体却很诚实,结结实实地黏在叶瑾的身上,连下山都要叶瑾抱着,不肯下来走一步。
贺然难得柔和下来的脸又变得阴沉起来。
这个叶瑾,真是令人感到厌烦。
马车就停在山下,接上四个人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上月城。
周边熟悉的景象让顾雨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甚至觉得有几分不真实。
马车摇晃着,车内的气压异常的低沉。
顾雨和叶瑾坐在一侧,崔娘和贺然坐在另一侧,四个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马车内部空间有些狭窄,一不小心就能触碰到对面人的膝盖。
叶瑾今天的眉头一直是紧皱着的,一直没舒展开。
他不悦地盯着贺然的膝盖,干脆伸手将顾雨抱在怀中。
更尴尬了……
之前顾雨还能盯着自己陈旧的衣服,假装已经睡着。
叶瑾这么一搞,又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
而叶瑾却丝毫没有察觉出自己的行为不妥,他对上贺然望过来的眼神时候,还透露出几分得意。
简直是……幼稚极了。
顾雨不想卷入修罗场中,她只能靠在叶瑾的身边向马车外面张望,转移注意力。
不知道是不是天色晚了,此时路上的行人稀稀疏疏,就连街边摆摊的摊主都有气无力的招呼着。
竟透出几分萧条的样儿,丝毫没有过年时候热闹的景象。
短短几天的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上月城中最热闹的一条街如此萧条。
还为等顾雨想明白怎么回事,马嘶鸣了一声,直接停在悬壶馆门口。
叶瑾翻身下马车,伸手小心地将顾雨扶下来。
一下马车,顾雨才察觉到了异常。
此时应该是初春世界,虽然最近天气不错,但也没不错到这种地步。
顾雨觉得自己仿佛置身在蒸笼之中,仅
仅是被叶瑾牵着下马车这一个动作,就让她汗如雨下。
这哪儿是初春,恐怕盛夏时节的温度都不过如此。
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半空中,肆无忌惮地炙烤着大地。
“可是热着了?”
叶瑾看顾雨正抬头看着天上的太阳,低声询问。
“没事,”顾雨摇摇头,转身搀扶住了正欲下车的崔娘。
“呀,这天气怎么这么热。”崔娘也觉得一身都是黏腻的汗水,立刻跟着顾雨向前走了两步,直到站在阴凉之中,才觉得好受了些。
贺然跟在后面也不说话,沉默第跟在顾雨的身后。
叶瑾撇了贺然一眼,他下意识地不喜欢这个男人。
不止是之前顾雨因为替他挡刀受伤了,他更厌恶这个人的眼神,阴暗的,像是地沟里面的老鼠,觊觎地望着阳光里面盛开的花朵。
叶瑾握着顾雨的手一紧,他转身领着几个人轻车熟路地走进了悬壶馆。
悬壶馆内的老大夫还在看着医书,便被人催促着,一遍遍地催促着出来接诊。
老大夫走路都颤颤巍巍,却被叶瑾拽着胳膊。
他态度倒是诚恳,“劳烦老先生了,我内人身子不适,还受了惊吓,只有您看诊我才能放心。”